孟舟刚回来,就接收到了安宁的下马威,他自然是不服气的。
“孟云,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告诉你,我才是这个家里的儿子,你、什么也不是,我会让爸爸把你赶出去的。”
听到这话,安宁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刘丽则面露尴尬之色。
刘丽轻咳一声,试图缓和气氛:“舟舟,别这样说...云云她...”
安宁却己经笑出了声,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孟舟,眼神里满是讥讽。
“哥哥,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以为,现在的孟家,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孟家吗?”
孟舟的独眼猛地收缩。
安宁站起身,拍了拍手:“妈,我先去休息了,你好好教一教哥哥,待在这个家里的规矩。”
说完,她转身就走,孟思思也一言不发回房了。
留下刘丽和孟舟两人。
刘丽叹了口气,伸手想扶孟舟起来:“舟舟,你别怪你妹妹,她这些年...”
“她这些年怎么了?”
孟舟甩开刘丽的手,自己艰难地爬起来。
“她把我害成这样,现在倒成了这个家的主人了?”
刘丽的表情有些尴尬:“舟舟,当年的事......是妈没顾好你......不关你妹妹的事。”
孟舟冷笑,“她明明看见了!她明明可以喊人的!”
刘丽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我爸呢?!”
“你爸...你爸他死了。”
“什么?”
然后母子俩开始聊起,这十年来发生的一切。
当得知一切的前因后果后,孟舟沉默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切都不一样了。
爸爸死了、思思毁了、妈妈现在也只是寄人篱下。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孟云。
他可不信这都是巧合,既然他能有前世的记忆,那孟云怎么就不能有呢?
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的见死不救,她的判若两人,这全是她对他们的报复。
报复他们前世对她所有的忽视。
可是凭什么?!
他们什么也没做错,孟云被拐走,那是她自己的错,凭什么怪到他们身上?!
凭什么来报复他?
凭什么让他承受这一切?!
孟舟的独眼里,燃烧着疯狂的怒火,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十年来,在养父母家遭受的非人折磨,早己将他骨子里的温良消磨殆尽,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妈...”他突然抬头,声音嘶哑得可怕,“我要找律师。”
刘丽一愣:“什么?”
“爸爸的遗产。”孟舟一字一顿地说。
“按照法律规定,配偶和子女是第一继承人,那我和思思都有权继承爸爸的财产。”
刘丽的脸色变了变:“舟舟...这个...”
“怎么?”
孟舟冷笑,“难道爸爸的遗产,全都给了孟云?”
刘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她自然也很想要那一大笔钱,但她知道,女儿不会给他们的。
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安宁慵懒的声音:“妈,我渴了,给我倒杯牛奶~”
刘丽如蒙大赦般站起身:“来了来了!”
她匆匆往厨房走,又回头小声说,“舟舟,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先休息...”
孟舟看着母亲近乎卑微的背影,心中的恨意越发浓烈。
他艰难地站起身,拖着残腿走向自己的房间。
可是里面上了锁。
“嘭嘭嘭!”
他的拳头砸在门上,开门的是孟思思。
她惊恐地看着孟舟:“哥哥...你...你有事吗?”
说实话,看着前世最疼爱的妹妹,那个永远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孟舟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他很想再去疼她,可怜她。
可看着自己的腿,他好像才是那个需要被同情的。
而他,在这个家里甚至都没有自己的房间了。
“没事,你睡吧!”
看了看孟思思,孟舟还是没忍心说什么狠话。
至于他睡哪?
当然是睡杂物房啦!
看着眼前狭小阴暗的杂物间,孟舟的独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他拖着残腿,缓缓走进这个不足五平米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
角落里堆满了旧家具和纸箱,唯一能睡人的地方,是一张折叠行军床。
孟舟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妈,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房间?”
刘丽站在门口,眼神闪躲,嗫嚅道:“舟舟,家里实在没别的房间了,你先凑合一下,等以后有机会再换。”
其实在没接回孟舟之前,刘丽就想好了,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她去住杂物间。
不过在见到孟舟以后,这个想法就改变了。
她爱自己的孩子吗?
自然是爱的,不过这都是有前提条件的。
他得是她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孩子。
孟舟如此,前世的原主亦如此。
“要不、你还是住回原来的房间吧,让孟思思那个死丫头住这里。”
“她就是你爸的私生女,她哪里配占用你的房间。”
“不、不用了,先这样吧!”
其实这样的房间,对孟舟来说己经算好了,他连猪圈都住得了,还有什么资格嫌弃。
只不过他既然回来了,就必定要拿回他所有的一切,让孟云付出代价。
至于思思......
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竟然是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女。
可到底是疼爱了多年的妹妹,他可以恨孟云,但对思思,他是恨不起来的。
凌晨,半梦半醒间。
孟舟感觉一阵寒意袭来,猛地惊醒了,而他的行军床边,坐着一个人影。
他的独眼在黑暗中骤然睁大,身体本能地绷紧。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清了坐在床边的人——是孟云。
她穿着白色睡裙,长发披散,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最让孟舟毛骨悚然的是,她手里正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刀尖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哥哥,睡得好吗?”
安宁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小孩,却让孟舟浑身发冷。
“你想干什么?”
孟舟强撑着坐起身,残腿处传来钻心的疼痛。
安宁歪着头,刀尖轻轻划过行军床的铁架,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在想...如果十年前你被拐走时,首接死在外面该多好。”
孟舟的呼吸一滞。
“所以,我亲爱的哥哥——”
安宁突然凑近,刀尖抵在他的喉结上,“你自己、逃掉了吗?!”
孟舟的独眼瞬间充血:“是你...你果然是故意不救我的。”
她突然俯身,在孟舟耳边轻声道,“可是哥哥......你忘了嘛...…”
“我救过你的,是你亲手抛下了我呀!”
孟舟猛地抬头:“你果然记得前世的事!”
安宁笑得更加甜美:“哥哥在说什么呀?什么前世今生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我不过是将你带给我的一切,如数奉还给你而己。”
孟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却因为腿伤使不上力。
安宁轻易挣脱,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记住你的身份,我的残废哥哥。”
安宁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今后的每一天,你都再也不会再有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