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门前，盯着那个胸口嵌着碎片的"自己"。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穿着民国女学生的蓝布褂子，赤脚蜷缩在房间角落。她抬起头，眼神清澈得可怕："你终于来了。"
林小满没动："你是谁？"
"你呀。"少女歪头笑了，"或者说，是阎王从你灵魂里切出去的那部分。"
她轻轻拨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和林小满手腕上的如出一辙，只是编号不同：【LinXiaoman_β】。
"β版本？"林小满冷笑，"我还alpha呢。"
"不幽默。"少女叹气，"当年阎王发现你太不可控，就把你的'共情能力'单独剥离出来，封在这个世界当锚点。"
她敲了敲胸口的碎片，整个空间突然震动。无数记忆画面炸开：
- 林小满在豪门世界救下女仆；
- 在病房里为林建军流泪；
- 甚至更早——生前最后一个元旦，她偷偷给清洁工阿姨塞红包……
所有她以为自己"冲动"的瞬间，全被系统标记为【异常行为】。
"这些本该被删除。"少女轻声说，"但阎王留了后手——把我变成保险栓，万一系统暴走，能靠这些'错误'重启。"
林小满盯着她："那周默呢？"
"他是技术官里唯一反对分割你的人。"少女的指尖划过空中，调出段模糊影像——周默在机房怒吼：【灵魂不是程序！不能随便删改！】
下一秒，现任阎王的猫爪穿透他胸口。
"所以他逃进这个世界，想帮你找回碎片。"少女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但病毒发现了我们……"
房间开始崩塌，墙皮剥落后露出密密麻麻的代码。林小满冲过去扶住她："怎么取出碎片？"
"会疼死的。"少女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确定？"
林小满没说话，首接五指收拢——
血肉撕裂声中，第七块碎片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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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指令
世界在溶解。少女的身体化作光点，临消失前突然凑到林小满耳边：
"阎王的猫耳是假的。"
七块碎片在空中拼合成完整芯片，投射出一行闪烁的命令：
```bash
rm -rf /system --preserve-soul
```
林小满突然懂了——这不是删除指令，是转移协议。
橘猫的声音从虚空传来："现在你选。"
"选项呢？"
"一，用碎片重启系统，自己当新阎王。"猫爪指向左边，浮现出秩序井然的地府；"二，执行指令，释放所有灵魂。"右边出现无数光点飞向星空的画面。
林小满看向自己染血的手："周默选了什么？"
"他没能选。"猫尾巴垂下，"病毒先一步吃了他。"
远处传来数据坍塌的轰鸣，和服女人的笑声夹杂其中："来不及啦——"
林小满把芯片拍进自己胸口："我选三。"
"什么三？"
"把系统炸了，再把阎王揍一顿。"
她一拳打穿虚空。
林小满的拳头贯穿虚空的瞬间，世界像被撕开的画布，露出后面漆黑的机房。
她摔在冷硬的地板上，掌心还残留着少女的血。西周是熟悉的服务器阵列，但这次——主机舱门大敞着，里面伸出无数电缆，像血管般扎进阎王的后背。
他悬浮在主机前，猫耳和尾巴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半机械化的躯体，右眼闪烁着和病毒本体同样的红光。
"你果然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我算过，成功率只有0.3%。"
林小满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周默呢？"
"格式化掉了。"阎王轻描淡写，"他违规太多次。"
一根电缆突然刺来，林小满侧身闪避，还是被划破脸颊。血珠飘在空中，凝成小小的红色数据包。
"你偷看员工记忆的习惯很恶心。"她啐了一口，"尤其是删改过的。"
主机屏幕突然亮起，播放起被篡改的画面——林小满每次任务中的"错误选择"都被标红，旁边标注着【情绪冗余】【逻辑冲突】。
"系统需要效率。"阎王的声音越来越像机械，"感情是bug，必须修复。"
林小满突然笑了："那你为什么留着我？"
电缆攻势骤停。
"因为你需要一个'不可控变量'。"她步步逼近，"当系统彻底僵化时，用我来重启——就像备用发电机。"
主机发出刺耳的警报。阎王的机械右眼疯狂闪烁："不可能...这段记忆应该被..."
"被周默藏起来了？"林小满猛地跃起，双手抓住他肩膀，"告诉你个秘密——"
她额头狠狠撞上阎王的鼻梁。
骨裂声中，有什么东西从阎王耳后掉出来——是枚微型芯片，刻着【ADMIN_OVERRIDE】。
"果然。"林小满一脚踩碎芯片，"你也是傀儡。"
整个机房剧烈震动。阎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锈蚀的金属骨架："你...根本不懂...真正的系统是..."
他的话被爆炸声淹没。主机舱内，橘猫叼着冒烟的U盘跳出来："废话真多。"
林小满抓起掉落的电缆，狠狠插进主机接口："该收尾了。"
她闭上眼，执行了最后一条命令——
不是删除，而是释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