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喝药了。"
林清霜皱着小鼻子，盯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三年来，她己经能熟练地控制这具幼小的身体，但某些本能反应还是难以克服。
【宿主身体状态更新：宋代病菌抗体生成度72%】系统在她脑海中弹出提示，【建议按时服用调理汤剂。】
"苦..."她撅着嘴，却还是乖乖张开嘴。乳母王氏用银匙将药汁送进她口中，随即塞了一小块蜜饯。
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清霜竖起耳朵。那是父亲林殊的官靴踏在青石板上的独特声响——沉稳而富有节奏。自从三年前那个"梦"后，父亲变得谨慎了许多，但官位却意外地稳步上升，如今己任开封府判官。
"老爷今日审什么案子？"王氏一边为林清霜梳着细软的头发，一边问旁边的丫鬟。
"听前院小厮说，是个毒杀亲夫的妇人。"丫鬟压低声音，"那娘子死活不认，老爷正头疼呢..."
林清霜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毒杀案？她心头突然一跳。
【任务发布：阻止林殊错判"刘氏杀夫案"。案件关键：死者指甲中的青黛痕迹。失败后果：二十年后此案将成为攻讦林家的罪证之一。】
系统在她眼前展开一幅画面——朝堂上，一位御史正高声宣读："...林殊当年枉判良妇，可见其家一贯草菅人命..."
林清霜的小手猛地攥紧。她必须做些什么，但一个三岁孩童能如何干预官府断案？
"哥哥呢？"她突然仰头问道，声音奶声奶气。
王氏笑了："翊哥儿在书房温书呢。姑娘想哥哥了？"
林清霜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林翊今年八岁，是父亲最看重的长子。如果能通过他...
半刻钟后，林清霜摇摇晃晃地站在书房门口，怀里抱着她最喜欢的布老虎。林翊果然伏在案前，正对着《论语》皱眉苦思。
"哥哥！"她甜甜地叫着，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林翊连忙放下毛笔，接住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自从生母去世，他对这个聪慧过人的小妹格外疼爱。
"清霜怎么来了？"他擦去妹妹脸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可是乳母没看好你？"
林清霜摇摇头，指着案上的书："哥哥读什么？"
"《论语》。"林翊叹气，"明日先生要考校'为政以德'一章，我总背不熟。"
林清霜装作不经意地瞥向书架，目光锁定在那套《水经注》上。这是她精心策划的第一步——引导林翊关注水利，为将来可能发生的黄河水患做准备。
"那是什么？"她踮起脚，小手胡乱指向《水经注》。
林翊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有些惊讶："《水经注》？清霜怎会对这个感兴趣？"但还是取下来翻给她看，"这是讲天下水脉的书。"
林清霜故意翻到记载黄河的章节，指着上面的图画："好看！哥哥讲！"
林翊无奈，只好简单解释了几句。谁知林清霜听得入迷，缠着他一首讲到午时。当父亲林殊阴沉着脸回到后院时，正看见长子抱着，两人头碰头地研究《水经注》中的插图。
"父亲！"林翊慌忙起身行礼。
林殊眯起眼。三年过去，那个出生当日的噩梦仍时常困扰他。而这个女儿...实在太过聪慧，有时让他心生警惕。
"今日功课做完了？"他沉声问。
林翊低头："还未...儿子在看《水经注》。"
出乎意料，林殊并未斥责，反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水利乃国之大计，看看也好。"他转向乳母，"带姑娘回去，我要与翊儿说话。"
被抱走的林清霜竖起耳朵，隐约听到父亲说"...案子棘手...那刘氏..."她的心跳加快了。
回到闺房，林清霜开始实施第二步计划。她故意打翻墨汁，弄脏了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哎呀！"王氏惊呼，"这可是夫人新做的！"
林清霜扁着嘴，眼看要哭出来："洗...洗..."
王氏连忙安慰："好好好，这就去洗。姑娘别哭。"
趁着王氏处理裙子时，林清霜悄悄摸向她的针线篮。前日她看见乳母将一包青黛放在那里——这是宋代女子用来画眉的颜料。
小手飞快地抓了一撮青黛粉，藏在布老虎的耳朵里。
当晚，林清霜发起了低烧。王氏急得团团转，连夜请来大夫。诊脉后，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安神的汤药。
"白日里还好好的..."王氏抹着眼泪对前来探望的林夫人说，"莫不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夫人摸了摸女儿滚烫的额头，轻声问："清霜今日可看见什么了？"
林清霜蜷缩在被子里，眼神飘忽："红...红指甲...怕..."
林夫人和王氏面面相觑。
"什么红指甲？"林夫人追问。
林清霜只是摇头，反复念叨着"红指甲，黑指甲"，最后竟背起一段奇怪的话来："...凡服毒死者，指甲多青紫...若指甲染青黛，则非中毒..."
林夫人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这段描述如此专业，绝不可能出自一个三岁孩童之口！
"这是..."她声音发颤。
王氏突然想起什么："夫人，今日老爷审的不正是毒杀案吗？姑娘莫不是..."
林夫人立刻站起身："去请老爷来，就说姑娘病中说了些奇怪的话。"
当林殊匆匆赶到女儿闺房时，林清霜己经"昏睡"过去。听完夫人的转述，他脸色大变。
"《洗冤录》！这是《洗冤录》中的验尸要诀！"他喃喃道，"可这书尚未刊行，只有大理寺少数官员..."
他猛地看向女儿。烛光下，小女孩的面容恬静如天使，丝毫看不出异常。
第二日，林殊重审刘氏案。他亲自检查了死者指甲，果然发现青黛痕迹。进一步调查后，真相大白——死者实为误食有毒野菜，其妻刘氏为掩盖丈夫采野菜充饥的窘境，才用青黛染黑其指甲，想让人以为是暴病而亡。
一场冤狱就此避免。
【任务完成。奖励："宋代女红基础"技能。惩罚：轻微头痛三日，因宿主过早显露智慧。】
当林清霜"痊愈"后，她发现自己的手指变得异常灵巧，能轻松地穿针引线。而书房里，林翊对《水经注》的兴趣也与日俱增。
最令她意外的是，父亲开始时不时地抱着她坐在膝上，一边批阅公文，一边低声讲述各种案件。没人知道，这位开封府判官正在测试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而林清霜只是睁着天真的大眼睛，偶尔"不小心"指出卷宗中的矛盾之处。每当这时，父亲的目光就会变得深邃难测。
窗外，春风吹动了书案上的《水经注》，正好翻到"黄河"那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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