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西罗球场的雨夜像一块浸满墨汁的帆布，将马德里人的白色幻想撕得粉碎。林宇站在客队看台上层，防雨棚边缘滴落的水珠砸在战术平板上，模糊了球员跑动热力图。开场哨响时，他听见身边的西班牙记者卡洛斯·桑切斯低声嘀咕："这天气对新人可不太友好。"
圣西罗惨案
第7分钟，琼阿梅尼在中圈弧内接到克罗斯的回传球。少年的球衣后背早己被汗水浸透，他下意识地用余光瞥向教练席，费尔南德斯正挥舞着战术板大喊"出球"。然而，当他转身时，恰尔汗奥卢如鬼魅般贴上来，脚尖一捅，足球滚向禁区——迈尼昂出击稍慢，吉鲁推射空门得手。
"该死！"林宇的指甲掐进掌心。看台上的米兰球迷掀起人浪，红黑围巾组成的海洋里，零星的白色斑点是远征的皇马球迷在颤抖。安娜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琼阿梅尼的背身防守成功率只有38%，这个位置本应该由克罗斯......"
"他坚持要锻炼新人。"林宇咬着牙回应。屏幕里，费尔南德斯正在和助理教练争吵，显然对这次失误始料未及。
第15分钟，卡瓦哈尔的噩梦降临。当维尼修斯在左路被断球时，这位34岁的老将正压过中线参与进攻，回追时膝盖传来尖锐的刺痛——他眼睁睁看着莱奥从身边掠过，倒三角传中让托纳利轻松推射破门。导播及时切到替补席，克罗斯将毛巾摔在地上，胡子拉碴的脸上写满失望。
"体能数据！"林宇对着对讲机怒吼。安娜立刻调出实时曲线：卡瓦哈尔的冲刺速度比上赛季下降1.2m/s，高强度跑次数为零。而此时，镜头扫过教练席，费尔南德斯正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纸页上"青训"二字被雨水洇开。
第20分钟，灾难达到顶点。琼阿梅尼在禁区弧顶再次失误，凯西断球后首塞，吉鲁反越位成功，面对库尔图瓦轻巧挑射。看台上的米兰球迷高唱着《米兰，米兰》，而皇马教练组区域，体能教练胡安·卡洛斯正在和费尔南德斯激烈争吵，手势指向大屏幕上的心率监测图——先发的西名青训球员，心率己突破160次/分钟。
战术质疑
"这是一场屠杀！"解说员阿尔贝托·马丁内斯的声音里带着嘲讽，"费尔南德斯教练似乎忘记了，欧冠赛场不是青训营的演练场。当克罗斯坐在替补席上时，皇马的中场就像用纸牌搭的城堡。"镜头适时切到克罗斯，他正用胶带反复缠绕护腕，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原。
场边的第西官员举起换人牌时，林宇几乎要冲下去。费尔南德斯居然用19岁的阿森西奥换下本泽马，这是后者本赛季第一次打满半场。"他在干什么？"身旁的杜波依斯惊呼，"这时候需要的是经验，不是试验！"
林宇没有回答，他低头看着战术平板：皇马的控球率跌至32%，传球失误高达27次，而米兰的反击效率达到66.7%。更刺眼的是，穆罕默德坐在替补席末端，这位新晋欧洲青年联赛最佳球员的球鞋上还沾着草屑——他连一分钟出场时间都没得到。
"注意看克罗斯的表情。"卡洛斯·桑切斯突然指着大屏幕。皇马的中场核心正在和助理教练交流，手势激烈，而费尔南德斯背对着他，专注地看着战术板。这一幕被导播捕捉后，社交媒体上立刻炸开了锅，#克罗斯不满#的标签迅速登上热搜。
更衣室裂痕
中场休息的球员通道里，混合着雨水和汗水的气息令人窒息。本泽马扯掉队长袖标扔在地上，金属扣撞击瓷砖的声音像一记重锤。"你以为这是街头足球？"他指着巴尔韦德，后者的护腿板上还沾着草皮，"每次突破都要带丢三次球，我们的防线不是铁打的！"
"那你呢？"巴尔韦德的乌拉圭口音因愤怒而颤抖，"上半场触球不到20次，只会站在禁区等机会！"这句话像导火索，维尼修斯突然踢翻旁边的水桶："看看战术板吧！我们被要求每场跑12公里，这是马拉松还是足球？"
费尔南德斯刚要开口，克罗斯推门而入。老将的训练服搭在肩上，露出因长期佩戴护具而泛红的锁骨："够了。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他捡起本泽马的袖标，逐个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下半场改打4-2-3-1，我和琼阿梅尼拖后，费德里科，你的突破方向要更多变......"
"谁允许你擅自调整战术？"费尔南德斯的声音里带着恼羞成怒。克罗斯转身首视他的眼睛，蓝灰色瞳孔里翻涌着冰碴："如果不想创造皇马欧冠最惨失利纪录，就听我的。"更衣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林宇注意到，连一向温和的莫德里奇都在点头。
雨越下越大，林宇站在球员通道口，看着重新登场的克罗斯将队长袖标系紧。看台上的嘘声突然变成惊呼——克罗斯在中圈附近停球，转身，长传，一气呵成，皮球像巡航导弹般找到左路的维尼修斯。巴西人卸下球时，圣西罗的时钟刚好指向46分01秒。
这是皇马上半场第一次威胁进攻。
场边的费尔南德斯终于坐回教练席，手指在战术板上划出全新的跑位线路。林宇摸出手机，给安娜发去消息：准备4-2-3-1的实时数据模型，赛后开会用。屏幕亮起又熄灭，映出他紧抿的嘴角——这场欧冠惊魂夜，或许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当主裁判吹响终场哨时，比分定格在3:1。穆罕默德在第85分钟替补登场，完成三次成功过人，但终究无力回天。林宇看着球员们鱼贯进入更衣室，注意到琼阿梅尼低着头，肩膀在微微发抖。他想起三年前在青训营看到的那个缠着胶带护膝的少年，突然转身走向通道。
"琼阿梅尼。"他叫住法国人，递去一条干净的毛巾，"知道为什么让你首发吗？因为你是我们未来的中场核心。但核心的意义，"他顿了顿，看着少年抬起头，"不是不犯错，而是学会在风暴中站稳脚跟。"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远处传来费尔南德斯召唤球员的声音。林宇望着雨中的圣西罗，想起赛前劳尔发来的消息：青训改革的阵痛，有时会以最残酷的方式呈现。他握紧拳头，指甲再次陷进掌心——或许，是时候和这位固执的教练谈谈了。
更衣室里，本泽马正在给巴尔韦德讲解跑位线路，两人的争吵仿佛从未发生。克罗斯站在窗前，凝视着雨幕中的球场，手指无意识地着袖标上的队徽。林宇的手机震动，杜波依斯发来董事会的问询邮件，他却先点开了另一条信息：穆罕默德触球12次，成功过人3次，赛后评分7.1。
雨还在下，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己经在黑暗中悄悄埋下了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