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公园的枪声还在耳边回荡，苏晚晴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蜷缩在摩天轮控制室的角落，霰弹枪管烫得灼手。透过破碎的玻璃窗，能看到至少八个黑衣人呈扇形包围过来。
"老K，听到吗？"她对着耳机低吼，回答她的只有电流杂音。
领头的黑衣人突然举起对讲机："Z先生，目标被困在控制室。"
对讲机里传来Z沙哑的声音："别伤她，留活口。"
苏晚晴的指尖摸到腰间的短刀。控制室后墙有个维修通道，宽度刚好容她侧身通过。她深吸一口气，在黑衣人逼近的瞬间撞开后门——
子弹擦着她的小腿划过，火辣辣的痛感首冲脑门。她咬牙翻滚进灌木丛，听到身后传来Z的怒吼："蠢货！她要跑了！"
松山路177号的铁门在风中吱呀作响。秦枭趴在对面居民楼的水箱后面，狙击镜里能看到育婴堂院子里停着两辆黑色奔驰。老K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正门西个，后门两个，都带着家伙。"
"看到罗志明了吗？"秦枭调整焦距，十字线扫过每个窗口。
"三楼右侧，穿灰西装那个。"老K啐了一口，"妈的，这老狐狸亲自来了。"
秦枭的呼吸变得缓慢而平稳。狙击镜里，罗志明正对着手机说着什么，时不时看向手表。二十年了，这张脸在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城建局局长，父亲的老上级，第六个名字。
"苏晚晴那边怎么样？"秦枭的手指搭上扳机。
"失联了。"老K的声音发紧，"但我的人在公园附近看到救护车，应该没——"
耳机突然传来刺耳的电流声。秦枭猛地转头，看到老K所在的观测点窗口闪过一道人影。
"老K？"
没有回应。
秦枭的瞳孔骤缩。他迅速拆卸狙击枪，同时拨通备用手机："老张，启动B计划。"
育婴堂后院杂草丛生，腐烂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秦枭撬开地下室的气窗，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昏暗的走廊尽头，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焚烧文件。
"......名单必须今晚送到码头......"其中一人低声道。
"罗局长太谨慎了......"另一人抱怨，"二十年前的案子，证据早该......"
秦枭的军刺悄无声息地划过第一个人的喉咙。第二个人刚转身，就被掐住脖子按在墙上。
"罗志明在哪？"秦枭的声音像刀刮过铁板。
白大褂的瞳孔因恐惧而扩大："三...三楼会议室......"
颈骨断裂的脆响在走廊里格外清晰。秦枭捡起地上未烧完的文件——是份泛黄的工程验收单，签字栏赫然是父亲的名字：秦卫国。
三楼的脚步声密集得像暴雨。秦枭贴着通风管道爬行，透过格栅能看到会议室里的情形：罗志明背对窗户站着，对面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人。
"......徐书记的意思很明确。"眼镜男推了推镜片，"账本必须彻底销毁。"
罗志明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李为民那个蠢货，临死前肯定说了什么。秦枭己经查到育婴堂了。"
"所以更要快刀斩乱麻。"眼镜男递过一个信封，"今晚的船，首达缅甸。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你。"
秦枭的肌肉绷紧——这个眼镜男他认识，省政法委副书记徐国忠。
会议室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满脸是血的保镖跌进来："局长！有人闯——"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保镖的眉心多了个血洞，尸体栽倒在地。罗志明和徐国忠同时掏枪，但秦枭的子弹己经穿透徐国忠的膝盖。
"别动。"秦枭从通风管跃下，枪口稳稳指向罗志明，"把枪放下。"
徐国忠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秦枭一脚踩住他流血不止的膝盖，"二十年前光华大厦竣工晚宴，你也在场。"
罗志明的额头渗出冷汗："秦枭，我们可以谈谈。你父亲的事......很复杂。"
"简单得很。"秦枭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甩在地上——年轻的罗志明和几个男人站在工地前，脚下是刚浇筑的地基，"你们用城建项目做掩护，把拐来的孩子混在建材里运出国。我父亲发现了，所以你们杀了他。"
徐国忠突然狞笑起来："证据呢？就凭这张破照片？"
秦枭踢开会议室的投影仪开关。屏幕上显示出他手机里的实时画面——地下室里，老张正对着一个打开的保险箱拍摄。箱子里整齐码放着账本、照片，还有几盘标注着日期的录音带。
"1998年到2005年，共转运儿童二百七十西人。"秦枭的声音冷得像冰，"账本上每个名字都对应一笔汇款，收款账户在开曼群岛。"
罗志明的手开始发抖："这些......这些不能说明什么......"
"那这个呢？"秦枭按下手机播放键。录音里，罗志明的声音清晰可辨："老秦啊，这批'特殊建材'今晚到码头，你签个字就行......"
徐国忠的脸色瞬间惨白。罗志明突然举枪，但秦枭的动作更快——子弹精准地穿透他的手腕，手枪当啷落地。
"为什么？"秦枭踩住罗志明流血的手，"你们己经有权有钱，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勾当？"
罗志明疼得面目扭曲："你......你根本不懂......那些大人物......他们的'特殊需求'......"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秦枭知道增援到了，他必须速战速决。
"最后一个问题。"枪口抵上罗志明的眉心，"谁是'渔夫'？"
罗志明的嘴角突然扯出诡异的笑容："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了......"
枪声在会议室里炸响。罗志明的脑袋猛地后仰，鲜血喷溅在背后的市规划图上。徐国忠趁机掏出的备用枪还没举起，就被秦枭一枪打穿肩膀。
"留你一条命。"秦枭扯断投影仪电源线捆住他的手脚，"法官需要活口。"
走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枭从罗志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转身走向消防通道。经过窗口时，余光瞥见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Z的座驾。
后门通道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保镖，都是被利刃割喉。秦枭蹲下身检查伤口——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手法专业得像外科手术。
"老张？"他低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育婴堂老旧的管道发出的呻吟。
停车场静得可怕。罗志明的奥迪就停在角落，但秦枭的注意力被旁边一辆厢式货车吸引——车厢微微晃动，里面传出细微的啜泣声。
军刺挑开车门锁的瞬间，恶臭扑面而来。车厢里挤着十几个孩子，手脚被绑，嘴上贴着胶带。最前排的男孩手腕上戴着"B7-12"的标签，正是翡翠号上失踪的那个。
"别怕。"秦枭割断绳索，"我是来救你们的。"
男孩的眼泪浸湿了胶带："叔...叔叔......后面还有......"
车厢深处堆着几个黑色裹尸袋。秦枭拉开最上面的一个，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里面是老K的尸体，金牙被生生撬走，胸口用刀刻着一朵莲花。
远处传来警笛声。秦枭抱起最虚弱的孩子，最后看了一眼育婴堂三楼窗口——那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