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大师兄复杂的眼神
擂台之上，空气仿佛凝固。
叶临风一招逼退凌霜，那柄【流云剑】的剑尖依旧稳定，指着凌霜身前地面那道浅浅的裂痕，分毫不差。
他看着凌霜，看着她那柄豁口更增的铁剑，看着她略显苍白却依旧倔强的脸，眼神中那份属于首席弟子的从容，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这家伙，好像有点被你这打不死的劲头给惊到了。】睿恒的声音在凌霜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再来。”凌霜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清晰。她甩了甩依旧发麻的右手，重新调整了握剑的姿势。
叶临风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对手，有天赋异禀的，有剑法精妙的，也有悍不畏死的。但像凌霜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她的剑法，如果那也能称之为剑法的话，充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错误”。可偏偏是这些“错误”，在实战中却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凌霜此刻的眼神。
那里面没有面对强敌的恐惧，没有不自量力的狂妄，只有一种……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平静，平静之下，是燃烧的火焰。
“你的【变量】剑法，确实出人意料。”叶临风缓缓开口，声音比之前低沉了几分，“但，仅凭这些，还不够。”
他再次动了。
这一次，【流云剑】的剑光不再是单纯的快，而是多了一种飘忽。剑影重重，如同天边流云，看似缓慢，却又无处不在，封死了凌霜所有可能的闪避方向。
青岚宗上乘剑技——【云深不知处】。
【小心！这是他的成名绝技之一！】睿恒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凌霜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剑道敏感】的极致感知下，她能感觉到那每一道剑影都蕴含着真实的杀机，却又难以分辨哪一道是虚，哪一道是实。
退无可退。
那就，不退！
凌霜深吸一口气，丹田内那微弱的灵力被她催动到了极致。她没有试图去破解那些繁复的剑影，而是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举动。
她不闪不避，不格不挡，手中铁剑以一个完全不合常理的角度，朝着叶临风的胸腹之间，首首刺去！
【变量·同归】？
不，这不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更像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孤注一掷？
“她疯了吗！”
“面对叶师兄的【云深不知处】，她竟然选择硬闯？”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
高台之上，剑道长老猛地站起身，失声道：“这丫头……胡闹！”
就连苏清雪，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原本期待看到凌霜被叶临风的精妙剑法戏耍、碾压，却没想到凌霜会用出如此……粗暴，甚至可以说是无赖的打法。
叶临风的眼中，也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惊讶。
他设想过凌霜的种种应对，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他的【云深不知处】，讲究的是以巧破敌，以精妙的剑招困住对手，再寻机一击制胜。可凌霜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法，瞬间打乱了他的节奏。
如果他不收招，凌霜的铁剑固然会刺中他，但他的【流云剑】也必然会先一步重创凌霜。
以伤换伤？
一个被认为是废柴的小师妹，竟然想跟他这个首席弟子以伤换伤？
电光火石之间，叶临风手腕一沉，【流云剑】的剑势微微一滞，剑锋偏转，由刺改为拍，击向凌霜的铁剑。
“铛！”
又是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
凌霜只觉一股比之前更加磅礴的力道传来，铁剑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脱手飞出，斜斜插在远处的擂台边缘。
而她自己，也被震得气血翻涌，蹬蹬蹬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但她笑了。
因为，叶临风也退了。
他退了半步。
为了拍开她那柄不顾一切的铁剑，他不得不收回了原本必杀的剑招，甚至为了卸去反震之力，也不得不退了半步。
虽然只是半步，但对叶临风而言，这己经是极大的“失态”。
他看着凌霜，眼神中充满了复杂。
有惊讶，有不解，有恼怒，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剑法的忌惮。
这个凌霜，己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和预料。
【你这丫头，真是……】睿恒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无语，【不过，效果拔群。看那小子的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
凌霜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叶临风，眼神依旧明亮。
“叶师兄，还要继续吗？”她问。
这一次，轮到叶临风沉默了。
他看着自己那依旧光洁如新的【流云剑】，又看了看凌霜那空空如也的双手，以及她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他忽然觉得，这场比试，似乎从一开始，就脱离了他的预想。
这个小师妹，就像一个无法预测的【变量】，正在一点点侵蚀他固有的认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