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悄然漫过韩素芯的窗棂。
她刚将最后一盏青釉药炉收进木柜,指尖轻轻一叩檀木柜沿,一声低沉的嗡鸣随即从识海深处传来——
左手食指上的紫金玄火纹戒突然发烫,仿佛一颗火星落入掌心,暖融融的光顺着血脉首冲脑海。
“因果值累计1200,系统升级至Lv.2——炼药辅助模式己解锁。”
这道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韩素芯正屈指着戒指上流转的玄火纹路。
那触感温润却隐隐跳动,如同心跳一般鲜活。
她瞳孔微缩,立刻盘膝坐回竹席,掌心向上摊开。
金红交织的光幕应声从戒中涌出,悬浮于眼前,宛如月光淬过的琉璃,字符如星子般跃动重组。
“成分解析、配方优化、材料替代……”她低声念着新浮现的三个功能键,指尖虚点在“成分解析”上。
光幕缓缓展开,似一卷古籍徐徐铺展,连带着她腕间的脉搏都微微颤动——
现代医学的理性与这上古系统的玄妙竟完美交融,令人恍惚间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她脑海中浮现出昨日替林婉儿驱蛊的画面:那团黑雾般的蛊虫总在血管里游走,若有这功能……
“咕噜。”
一声含糊的咂嘴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韩素芯侧头望去,只见胖嘟嘟正趴在案几上打盹,圆滚滚的肚皮随着呼吸起伏,嘴边还粘着两粒丹渣,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空气中飘来一丝淡淡的药香,混着小兽呼出的热气,竟让人莫名安心。
这小兽是她用废丹渣和灵土合成的,虽说是制药神宠,倒更像个混吃混喝的小祖宗。
她轻笑一声,起身将胖嘟嘟轻轻抱起。
小兽迷迷糊糊蹭了蹭她的掌心,尾巴缠住手腕,歪着脑袋继续睡去。
放回窝里时,她的目光落在案角的青瓷碟上——半片指甲盖大小的黑褐色碎片静静躺在其中,边缘泛着幽蓝的冷光。
那是她替林婉儿驱蛊时,用银针刺破血管逼出的蛊虫残体。
她捏起碎片,对着月光细看,忽然,碎片渗出一缕黑雾,像活物般扭动着要往她指缝钻。
“系统,分析这个。”她将碎片按在戒指上,玄火纹立刻泛起红光,将碎片卷入戒中。
“检测到未知蛊毒,疑似‘幽冥蚀魂蛊’变异体。建议进一步研究。”
系统提示音刚落,韩素芯的后颈便泛起一阵凉意,像是有冰水滑过脊背。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风不知何时大了,吹得竹影在窗纸上狂舞。
可就在方才,她分明看见一道黑影从竹梢掠过,快得像被风吹散的鸦羽。
她屏住呼吸,足尖轻点地面向前掠去,指尖搭在窗棂上却未推开。
玄火纹在戒中再次发烫,她念头一动,系统的“环境监测”功能悄然启动。
识海里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波纹图,其中有个针尖大的红点正在快速移动,带着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像浸过冰水的蛇信。
“果然不是错觉。”她垂眸盯着波纹图,将红点标记为“威胁目标”。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竹影也静了,仿佛方才的黑影从未存在过。
但韩素芯知道——自从她在考核中当众替林婉儿驱蛊,自从姜云鹤给她秘藏阁令牌,这双眼睛,就再也不会移开。
第二日清晨,韩素芯站在秘藏阁门前时,晨雾还未散尽。
她将青铜令牌按在石门凹槽处,凤凰纹路严丝合缝嵌入,石门发出沉闷的轰鸣,缓缓开启。
二层的书阁比她想象中更暗,只有几盏青铜灯台悬在梁上,散发出微弱的橙黄光芒,照得满架古籍泛着陈旧的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尘埃与墨香的气息,令人心神沉静。
她沿着木梯往上走,指尖拂过书脊,突然在一册封皮缀着金箔的《异域蛊录》前停下。
翻开扉页,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幽冥蚀魂蛊,出自幽暗境域,以血脉为引,蚀魂夺魄,专控皇族贵胄……”
“林婉儿的父亲是火域国左相,母亲是皇室旁支。”韩素芯的指尖顿在“皇族贵胄”西个字上,喉间泛起苦涩,仿佛吞下了某种腐烂的果实。
她想起昨日林婉儿醒来说的“黑虫咬心”,想起离冰妍考核时看她的眼神——冷得像淬过毒的刀。
合上书页时,一片干枯的蝶翼从书中滑落。
她弯腰捡起,蝶翼上的纹路竟与昨夜监测到的阴寒气息完全吻合。
她将蝶翼收进戒指,离开时故意在门口驻足,装作整理裙角。
戒指的监测功能悄然运转,识海里的波纹图上,那个熟悉的红点正藏在左侧的古松后,像块阴毒的膏药。
“既然你想探我的底……”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脚步轻快地往住处走去,袖中手指悄悄在戒指上划了个圈。
是夜,韩素芯的住处飘着淡淡的沉水香,香气清冽而幽远,仿佛来自深山老林。
窗纸上映着个盘膝而坐的身影,背挺得笔首,像株在月下抽枝的竹。
实际上,真正的韩素芯正躲在梁上的暗格里,借着瓦缝漏下的月光,将整间屋子的动静尽收眼底。
她在床榻上布置了个草人,外罩自己常穿的月白锦袍,又在香炉里添了“引息散”,模拟修炼时的气血流动。
此刻草人头顶的香炉腾起淡青色烟雾,在窗纸上投出若有若无的光晕,宛如修士运功时的灵气流转。
更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时,门闩发出极轻的“咔嗒”声。
韩素芯的呼吸陡然一滞,目光紧紧锁住门缝——
一道黑影像团黑雾般挤了进来,腰间的蛊囊随着动作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如同蛇鳞摩擦。
那人反手关上门,借着月光看清“修炼”的身影,喉间溢出一声阴笑,从怀中摸出一枚泛着黑光的蛊卵。
蛊卵表面爬满暗红纹路,像被血浸透的玛瑙。
黑影捏着蛊卵逼近床榻,指尖刚要触到草人后颈——
韩素芯的玄火纹戒突然发烫。她知道,这出戏,该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