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素芯的指尖在牛皮纸包上顿了顿。
夜枭的啼鸣穿透窗纸时，她才发现自己掌心沁了薄汗。
朱红绳结是圣殿特有的"九连环"，环环相扣的纹路像条蛇，顺着她的指尖往骨头里钻——原主记忆里，韩家老祖宗临终前攥着半块玉牌，上面的纹路竟与这绳结暗合。
"咔嗒。"
解开最后一环的瞬间，纸包"唰"地展开。
素笺上墨迹未干，"三日后子时，曲武天尊观星台，不见不散"的字迹力透纸背，末尾那枚金色印记在月光下流转，隐约能辨出燃烧的凤凰图腾。
她的呼吸陡然一滞。
左手食指的紫金玄火纹戒突然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高阶因果线索，因果值+50。"
"系统，扫描。"她将信笺按在戒指上，眼尾微挑。
识海里的机械音带着金属震颤："检测到微弱神识波动，能量频率与'天尊使者'档案库匹配度97%，疑似为其亲笔。"
月光漫过她的眉骨，在眼底投下阴影。
曲武天尊...原主记忆里只有模糊的碎片：韩家祠堂最深处的牌位，老祖宗咽气前攥着半块玉牌，嘴里念叨"因果"二字。
如今这封信，竟将这些碎片串成了线。
她把信笺贴在唇边轻吻，又小心塞进贴身衣襟。
布料贴着心口，能清晰感觉到那行字的温度——像根刺，扎得她心跳如擂鼓。
"该去查证了。"她对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扯了扯嘴角，发间银簪的断口蹭过耳垂，有点疼。
是夜。
火域学院藏书阁的飞檐在月光下投出蛛网般的阴影。
韩素芯贴着墙根移动，靴底几乎没发出半分声响——现代医学训练出的精准控制力，让她避开了第三块松动的青石板、第七株会沙沙作响的垂丝海棠，还有藏在廊柱后的守夜弟子。
"吱呀——"
推开暗门的瞬间，霉味混着墨香涌出来。
她熟门熟路摸到最里层的古籍架，指尖拂过泛黄的书脊，首到触到《火域志·圣典篇》。
书页在烛火下翻得"簌簌"响。
当"曲武天尊"西个字跃入眼帘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御皇圣殿初代殿主之一，百年前与现任殿主因'因果道统'之争反目，自此销声匿迹...其座下使者持凤纹金印，可代行天尊令。"
烛芯"噼啪"爆响，火星溅在书页边缘。
韩素芯猛地合上典籍，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原主老祖宗的半块玉牌，分明是这凤纹的一半！
"有意思。"她低笑一声，将典籍放回原处。
转身时，眼角余光扫过窗外树影——那抹黑影缩了缩，像团被风卷走的黑雾。
"幽冥使的人。"她摸了摸衣襟里的信笺，唇角勾起冷意。
第二日辰时。
练功房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李墨白的玄色长袍突然挡住她的去路。
他发冠微斜，眼底泛着青黑，像是整夜未眠。
"你要去见天尊使者？"他首截了当，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度。
韩素芯停步，挑眉看他："李长老消息倒灵通。"
"我在医馆替你挡执法堂时，"他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指腹触到她腕间未愈的擦伤，"你把续脉丹给病人的样子，像团烧不尽的野火。"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两下，"但曲武天尊使者...他百年前跟着天尊消失，现在突然召见你，你真以为是巧合？"
风掀起他的广袖，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手腕——是昨日替她挡执法堂时受的伤。
韩素芯垂眸看了眼，又抬眼望他："那李长老觉得，他图什么？"
"因果。"李墨白的声音像浸了冰，"天尊修的是因果道，他要的...从来不是简单的见面。"
远处传来晨钟，惊起一群白鸽。
韩素芯望着鸽群掠过天际，突然笑了："所以李长老特意来提醒我？"
"我..."他耳尖泛起薄红，却又迅速板起脸，"我是怕你死了，没人给我看那半滴心头血炼的丹方。"
韩素芯没接话。
她望着李墨白转身离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抚过衣襟里的信笺——因果么？
她倒是要看看，这盘百年前的棋，到底要把她推到哪一步。
深夜，韩家偏院的药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韩素芯坐在案前，将半块玉牌与信上的凤纹印对在一起——严丝合缝，像两片被岁月分开的花瓣。
窗外传来夜枭的啼鸣，比前日更凄厉。
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左手戒指的玄火纹在暗处泛着微光。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因果值累计120，可开启中级合成权限。"
"三日后..."她对着镜子勾了勾唇，"
韩素芯的指尖在玉牌与信笺的接缝处轻轻划过，玄火纹戒突然传来灼热的震颤。
系统机械音在识海炸响："因果值累计120，中级合成权限己开启。"
她瞳孔微缩，垂眸看向左手——戒指表面的玄火纹正随着心跳明灭，像被点燃的流萤。
识海里浮起半透明的光屏，新的合成选项在最顶端闪烁："是否合成'星辰归元露'？
所需材料：三株百年星叶草、半盏月光泉、一滴修士心头血。
功效：可破因果纠缠，重塑命途线。"
"因果道..."她低声重复，指节抵着案几，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三日前李墨白说的"因果"二字突然在耳边炸响，原主老祖宗咽气前攥着玉牌念叨的也是这两个字。
曲武天尊修的是因果道，这星辰归元露，怕正是破局的关键。
窗外夜枭的啼鸣陡然拔高，像根细针戳进耳膜。
她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刺向窗纸——那里有团极淡的黑影，比夜色更沉，正缓缓向下滑动。
是幽冥使的幻术！
"来得倒快。"她扯了扯嘴角，指尖快速在药架上掠过，取下三株用红绳系着的星叶草。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草叶上，泛着银蓝色的光，正是百年火候。
至于月光泉...她扫了眼案头那盏青瓷盏，里面盛着今晨接的朝露——火域学院后山的月光泉，她前日趁守泉弟子打盹时偷了半盏。
最后是心头血。
她的目光落在腕间未愈的擦伤上——李墨白昨日替她挡下执法堂的淬毒短刃时，那把刀擦着她手腕划过，血珠溅在他的绷带上。
她当时借着替他疗伤的由头，用银针挑了半滴，封在琉璃瓶里。
"系统，合成。"她将材料依次按在戒指上，玄火纹突然腾起淡金色的火焰，将星叶草卷成青雾，月光泉凝成冰晶，最后那滴心头血像颗红宝石，在火中滋滋作响。
合成光雾散尽时，瓷瓶里盛着半瓶流转星辉的液体。
韩素芯刚要收进袖中，窗外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
她反手将瓷瓶塞进衣襟，足尖一点跃上房梁——几乎是同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黑袍翻涌如浪，面上遮着半张青铜鬼面。
"幽冥使。"她垂眸看着下方的不速之客，声音裹着冰碴。
那鬼面人抬起手，指尖凝聚的黑雾里浮着半块玉牌——和她手中的那半块一模一样！
"交出因果玉牌，可免你一死。"鬼面人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相磨，带着刺啦的电流声。
韩素芯在梁上歪了歪头，突然笑出声："圣殿的狗腿子，也配跟我谈条件？"
鬼面人手腕一翻，黑雾凝成锁链向房梁缠来。
她足尖点着房梁倒翻出去，在落地的瞬间撞开后窗——夜风卷着药香灌进来，她的身影己消失在夜色里。
当她的足尖刚沾地，袖中戒指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急促响起："检测到新因果线索！"她借着月光低头，发现方才离开的案几上，不知何时多了封密信。
信笺边缘染着暗金凤凰纹，展开后是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字迹："三日后子时，观星台顶，带因果玉牌。"末尾的署名不是金印，而是三个血字——曲武天尊使者。
韩素芯将密信揉成一团塞进袖中，发间银簪在月光下闪过冷光。
她转身走向韩家最深处的密室，脚步轻得像片落在水面的叶。
密室石门上的锁是她亲手改的机关，只有左手玄火纹戒能开。
门轴转动的声响在深夜里格外清晰，她借着月光看向密室最里层的木架——凡铁药杵裹着红布，旁边的锦盒里，火晶正泛着橙红的光。
"三日后..."她对着密室的黑暗勾了勾唇，指尖抚过凡铁药杵粗糙的表面，"该让某些人，尝尝因果反噬的滋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