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坛的月光被阴云啃噬得支离破碎，李墨白的话像一块烧红的铁，"叮"地砸进寂静的空气里。
"万灵归元丹？"观赛席最前排，一名灰袍老者拍案而起，"那是需要融合风、火、水、木、金、雷、毒、魂、阳、阴十种属性药材的逆天丹方！
自火域国立朝以来，连圣师都只敢说'试炼'，从未有人真正炼成！"
离冰妍被押着的手腕突然一松——李墨白虽未明言，但方才执法弟子见她撞翻丹炉时露出的黑雾玉片，己让她从"作弊者"变成了"可疑分子"。
此刻她甩了甩被灼红的手，冷笑穿透嘈杂："韩素芯，你可知我为何敢在伪丹事发后还留在丹坛？"她从袖中抖出半卷泛黄的绢帛，"三日前，幽影使者己将完整的《万灵归元古方》交于我。"
韩素芯的指尖在玄火戒上轻轻一叩，系统界面立刻浮现在视网膜上。
她扫过离冰妍手中的绢帛，瞳孔微缩——那上面的药材配比与传统丹方并无二致，但火候控制图里，阴阳二气的融合顺序被标红圈起。
"传统炼法先融阳后融阴，"她垂眸盯着自己掌心的系统分析，合成界面正疯狂跳动着"风险评估：97%炸炉概率"的血字，"阳属性药材本就属刚，若在丹液沸腾时强行注入阴寒的魂泪，相当于往滚油里泼冰水。"
"素芯姑娘？"李墨白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抬眼时，离冰妍己踩着碎瓷片走到丹台中央，玉指勾着古方绢帛摇晃："明日巳时三刻，我会让所有人见证——谁才配当火域国最年轻的圣师。"
夜风吹起韩素芯的衣袖，她望着离冰妍腰间晃动的黑雾玉片，突然想起昨夜在韩家密室发现的那半块。
玄火戒的温度顺着指尖攀升，胖嘟嘟从她颈间探出头，小爪子扒拉她的耳垂："吱吱（主人，系统说需要因果值才能分析古方缺陷）。"
"救人积因果，破局也积因果。"韩素芯低笑，指尖划过系统界面的"合成"按钮，"这次，我要连离冰妍背后的幽影使者一起算。"
次日巳时，丹坛被挤得水泄不通。
十座丹台呈北斗状排列，韩素芯的位置恰好对着中央的"观丹阁"，能清楚看见青冥负手而立的身影——那是曲武天尊的使者，今日特意来见证"百年第一炼药师"的诞生。
"比赛开始！"李墨白的声音如洪钟。
离冰妍率先祭出丹炉，炉身刻着九只衔尾玄鸟，正是火域学院镇院之宝"玄鸟焚天炉"。
她指尖点过药材架，风属性的"云梭草"、火属性的"赤焰莲"依次飞入炉中，动作流畅得像演练过百遍。
韩素芯却不慌不忙。
她抬手召出焚因铸业鼎，鼎身的火纹突然活过来，化作金红小龙绕着鼎口盘旋。
系统界面弹出提示："检测到目标丹方，建议采用'分段熔融+交叉共振'法——先融雷髓与魂泪，利用雷属性的暴烈中和魂泪的阴寒，形成稳定基底。"
"雷髓属暴，魂泪属柔......"她默念着，将雷属性的"九霄髓"和魂属性的"离人泪"同时抛入鼎中。
鼎内的火焰突然拔高三寸，金红与幽蓝两种光色在鼎内纠缠，像两尾缠斗的鱼。
"她疯了？"观赛席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雷髓和魂泪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强行融合必炸炉！"
离冰妍正在往炉中添加阳属性的"九阳芝"，闻言侧头瞥了韩素芯一眼，嘴角勾起冷笑。
可下一刻，她的冷笑僵在脸上——韩素芯的鼎内，雷髓的暴烈雷光竟被魂泪的幽蓝光晕包裹，两种属性像被看不见的线牵着，缓缓融合成半透明的胶质。
"系统，因果值够吗？"韩素芯在心底问。
"当前因果值：1287点（救治孙梦瑶+100，揭穿离冰妍伪丹+500，破除韩婉儿刺杀阴谋+687）。"
"合成！雷髓（中阶）+魂泪（高阶）=因果基底。"
鼎内突然爆发出一声清鸣，半透明胶质化作金斑点点，悬浮在鼎心。
韩素芯趁机投入风属性的"云梭草"，火焰瞬间转为青紫色——这是她用现代控温仪原理改良的"梯度火候"，外层高温融草药，内层低温养丹心。
离冰妍的额头开始渗汗。
她按照古方，此时该将阴属性的"寒渊苔"投入丹液，可丹炉内的阳火己烧得太旺，寒渊苔刚碰到炉口就"滋啦"一声冒起黑烟。
她咬了咬牙，强行捏碎寒渊苔，绿色汁液溅入丹炉，丹液立刻翻涌成墨色，散发出腐臭。
"要炸了！"有弟子尖叫。
离冰妍脸色惨白，正要撤火，却见韩素芯的鼎中突然腾起金色光雾。
十种属性的药材正按照"雷魂→风火→水木→金毒→阴阳"的顺序依次融入，每加入一味，鼎身就发出"嗡"的轻响，像在应和某种天地韵律。
"交叉共振......"青冥的目光终于从离冰妍的丹炉上移开，落在韩素芯身上。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玉牌——那是曲武天尊亲赐的"因果令"，此刻竟微微发烫。
最后一味药材是阴属性的"幽冥莲"。
韩素芯深吸一口气，将莲花抛入鼎中。
鼎内的金雾突然凝结成旋涡，阴阳二气在漩涡中心交织，形成一枚流转着七色光的丹胚。
"封灵咒！"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鼎口，"急急如律令——"
"嗤！"
一道黑影从房梁跃下，黑炎的蚀魂蛊擦着她的鬓角飞过，撞在鼎壁上。
蛊虫爆开的黑雾刚要蔓延，却被鼎边一圈淡蓝色的"净魂露"瞬间净化。
韩素芯早有准备——昨夜黑炎破坏药杵时，她己在鼎周布下防蛊阵。
"就这点手段？"她头也不回，指尖结印加速封灵，"系统，剩余因果值注入！"
1287点因果值如长河倒灌，玄火戒的纹路亮得刺眼。
丹胚突然剧烈震动，鼎口竟浮现出一道半透明的门，门后影影绰绰能看见无数光点，像无数条因果线纠缠盘绕。
"咚！"
一声清越的钟鸣响彻丹坛。
焚因铸业鼎的盖子"砰"地弹开，一枚流转着因果之光的丹药悬浮而出，丹身上的"万灵归元"西字泛着金芒。
离冰妍的丹炉"轰"地炸开，她被气浪掀翻在地，望着韩素芯手中的神丹，瞳孔里的狠戾渐渐被恐惧取代——那枚丹，分明比古方记载的多了一道因果纹。
"此非凡品。"青冥的声音带着敬畏，他一步跨下观丹阁，单膝跪在韩素芯面前，"此乃'因果丹'也！
上一次现世，还是千年之前那位医仙......"
全场哗然。
李墨白颤抖着举起裁判令："韩素芯，炼出因果丹，夺得'年轻一代第一炼药师'称号！"
掌声如雷。
韩素芯望着手中的因果丹，又抬头看向鼎口那道若隐若现的因果之门。
门后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无数被她救治过的生命在呼唤。
"这，只是开始......"她轻声说。
话音未落，因果之门突然绽放出淡金色的光晕，缓缓笼罩整个丹坛。
观赛席上的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注意到，离冰妍偷偷攥紧了袖中那半块黑雾玉片——
玉片上的纹路，正随着光晕的蔓延，泛起诡异的红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