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藏书阁惊变后,祝英台总觉得脖颈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寒意,仿佛被无形的视线死死锁住。白日里,同窗们的目光在与她交汇时会迅速错开;深夜修习,窗棂外偶尔闪过的黑影,待追出去时却只剩几片被夜风吹落的枯叶。银蝶蛰伏在她识海中,翅脉的光芒黯淡:“从后山禁制到秘典之事,他们定是察觉到你知晓太多。”
这日午后,祝英台佯装在庭院晾晒书卷,实则暗中观察西周动静。阳光穿过葡萄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她余光瞥见廊下闪过玄色衣角——是院长的贴身书童,正鬼鬼祟祟地往她的寝舍方向张望。待书童走远,她悄然跟了上去。
寝舍木门虚掩,祝英台屏住呼吸推开门。空气中弥漫着陌生的檀香味,与往日不同。她仔细扫视屋内,发现床头的木匣被翻动过,匣中藏着的蝶形玉佩表面凝着一层霜状物质。“有人用窥心术!”银蝶突然急呼,“快检查典籍!”
祝英台冲向藏《灵枢秘典》的暗格,却发现暗格完好无损。她正要松一口气,指尖触到暗格边缘残留的油渍——这是幽冥殿特有的标记油,遇热会显现符咒。她迅速点燃烛火,果然,暗格内侧浮现出细小的追踪咒文。
“不好!”她将秘典贴身藏好,刚要离开,窗外传来脚步声。祝英台当机立断,施展化蝶之术藏入梁间。只见院长带着两名黑衣人踏入屋内,其中一人腰间赫然挂着那日在藏书阁见到的蝶形玉佩。
“确定是她?”院长着袖中玉简,目光扫过祝英台的书桌,“藏书阁的打斗痕迹,后山禁制的异动......”他突然抬头,望向梁间,嘴角勾起冷笑,“祝公子,还要躲到何时?”
祝英台心中一凛,化为人形落下。黑衣人瞬间抽出弯刀,刀刃泛着幽蓝的光,正是能克制仙术的魔兵。“院长这是何意?”她强作镇定,暗中运转灵力,却发现经脉中的力量被一股无形的结界压制。
“明知故问。”院长抬手,祝英台腕间的银丝契约突然发烫。梁山伯的惨叫声从远处传来,“你以为与梁山伯缔结三生契,就能瞒过所有人?”他展开玉简,上面竟浮现出祝英台夜探禁地、与魔修交手的画面,“红罗书院看似是治学之地,实则是三界秘辛的交汇点。你闯入的禁制,藏着魔尊的一缕残魂;你找到的秘典,记载着天庭最想抹去的真相。”
祝英台瞳孔骤缩。原来院长早就知晓一切,甚至可能从她踏入书院起就布下了天罗地网。“那你为何不杀了我?”她咬牙问道。
“因为你有用。”院长挥挥手,黑衣人退下,“天庭要灵蝶血脉,幽冥殿要魔尊残魂,而我......”他眼中闪过贪婪,“要借你的手,解开九霄锁魔阵。三日后的祭天大典,便是最好的时机。”说罢,他丢下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牌,“戴上它,若有异动,梁山伯的性命......”
夜幕降临,祝英台握着冰凉的玉牌,望着窗外的冷月。梁山伯被关在何处?院长与天庭、幽冥殿又有何关联?更令她不安的是,玉牌上的符文正在缓缓渗入皮肤,在她心口处勾勒出蝶形印记——与《灵枢秘典》中记载的,能控制灵蝶血脉的“囚灵咒”一模一样。
银蝶在她识海中发出悲鸣:“这是上古禁术,一旦咒成,你的意识将被彻底吞噬!”祝英台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她想起秘典中关于蝶族反抗天庭的记载,想起玉衡曾说过“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守护心中正道”。
“银蝶,帮我联系蝶群。”她望向夜空,无数荧光在黑暗中亮起,“三日后的祭天大典,既是他们的陷阱,也会是我们的转机。无论如何,我都要揭开这书院深处的秘密,为蝶族,也为......”她摸向怀中的半枚玉佩,梁山伯温柔的笑容在脑海中浮现,“为所有被阴谋算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