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的意识在剧痛中支离破碎,诛仙台的烈焰与现实的暴雨同时袭来。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腥风血雨的日子,被锁在三丈高的刑柱上,铁链深深勒进仙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天帝的斥责声混着祝英台的哭喊在云霄间回荡,"勾结蝶族,意图颠覆天道!"判官的宣判如重锤般落下,震得他耳膜生疼。而他望着人群中拼命挣扎的白衣少女,只能将满口腥甜咽回腹中——只有背负叛徒之名,才能保她周全。
"这是......我的记忆?"梁山伯的瞳孔映出祝英台焦急的面容,却又浮现出千年前她跪坐在诛仙台下的模样。玉衡消散前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少女额间被剑气划伤的蝶形血痕,与此刻她眉间闪烁的蝶纹完美重叠。两种时空的画面疯狂交错,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绞碎元神。记忆如潮水般漫过理智,越来越多被封印的往事汹涌而来。
他看见破军与幽冥殿主在隐秘的魔窟中密会,两人脸上挂着阴鸷的笑容,商讨着如何利用蝶族的力量来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又看见自己为了保护蝶族圣物,独自与大批天兵天将对抗,最终寡不敌众,被擒获押解至诛仙台。画面一转,他看到祝英台被天兵围剿时绝望的眼神,她在重重包围中依然奋力抵抗,只为了能再见他一面。每一段回忆都带着刺骨的痛,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头来回割剐。
祝英台的灵力顺着银丝契约涌入,却在他经脉中引发剧烈冲突。昆仑仙力与幽冥毒素纠缠不休,而觉醒的玉衡记忆更如沸腾的岩浆,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经脉。他突然抓住祝英台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声音破碎而沙哑:"别靠近......我是叛徒......"这句话让祝英台浑身一震,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想起千年前在桃花林,玉衡也是这样将她推开,用冷漠的话语伤透她的心,却只是为了她的安危。
记忆的碎片不断闪现,梁山伯看到自己化作剑魄坠入人间,在漫长的岁月中飘荡,等待着重生的机会。又看到祝英台在轮回中一次次寻找,历经无数苦难,只为了能与他重逢。那些画面像燃烧的烙铁,在他灵魂深处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现实中,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落在祝英台手背,染红了她的衣袖:"原来我从未保护好你......诛仙台上......"
"那不是你的错!"祝英台泣不成声,泪水不断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万千荧光蝶群围绕着两人疯狂盘旋,试图用它们微弱的力量为他们抵挡外界的威胁,"是破军的阴谋!是天庭的昏聩!你一首都在为了保护我、保护正义而牺牲!"她强行注入灵力,试图压制他体内暴动的力量,却惊恐地发现玉衡的元神正在快速消散。记忆中的玉衡化作点点星光,与现实中梁山伯逐渐透明的身影重叠,这骇人的景象让她肝胆俱裂,心中的恐惧几乎将她吞噬。
院长的锁链再次袭来,带着幽冥殿特有的腐臭气息,却在触及两人的瞬间被金色屏障弹开。那是玉衡最后的力量,是诛仙台上未说完的誓言在此刻觉醒。梁山伯的意识在崩溃边缘突然清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温柔,握紧祝英台的手,将断水剑横在胸前,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英台,这次换我不会放手。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
然而,记忆的反噬仍在继续。更多被尘封的画面涌现在他的脑海中:两人在昆仑仙宗的点点滴滴,一起修习仙法、谈诗论道的美好时光;在桃花树下的甜蜜誓言,约定要携手看遍世间美景;还有分别时的痛苦与不舍,那些情感如决堤的洪水,将他淹没。他终于明白,无论是玉衡还是梁山伯,他的宿命,从来都是护她周全。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