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基握着滴血的长剑，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尘烟滚滚处，一队人马如黑色洪流般奔涌而来，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难道是姚将军的援军回来了？"张乾攥着断箭的手微微发抖，浑浊的眼里燃起希望的光芒。
随着队伍越来越近，城头的士兵们突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是董将军！张将军！援军到了！"冉闵剑眉一扬，眼中闪过惊喜。
只见董闰身披染血的战甲，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张温则挥舞着大刀，率领八千余士兵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慕容鲜卑的后方。
鲜卑大军顿时陷入骚乱。
董闰的长枪连挑三名鲜卑骑兵，高声喊道："陛下，末将救驾来迟！"他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让城头的冉魏军士气大振。张温则带着士兵们挥舞着大刀，如切瓜砍菜般劈开敌军阵型，所到之处鲜血飞溅。
慕容恪在后方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竟然会有援军到来，心中暗叫不好。
"传令下去，撤军！"他当机立断，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慕容鲜卑的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开始向后撤退。
慕容镰见势不妙，恶狠狠地瞪了冉闵一眼："算你命大！"说罢，他转身从云梯上一跃而下，身手矫健地攀在马背上，迅速率军撤离。
北门城楼上的危机瞬间解除，冉魏军发出胜利的欢呼，声音响彻云霄。
冉闵望着董闰、张温等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握紧手中的玄铁剑，望着慕容恪撤退的方向，眼神坚定如铁。
寒风呼啸而过，吹得城楼上残破的战旗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转折而欢呼。
鲜卑士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尸体从城墙根一首铺到三里外的沙丘。
冉闵拄着剑站在城头，看着城下暗红的血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血沫溅在玄铁剑上，与剑刃的寒光融为一体。
张乾递来半块干粮：“陛下，守住了……”他的话没说完，就看见冉闵望着远方慕容恪大营的方向，眼中燃起比篝火更烈的光。
中山城的晨雾里，还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站在北门城楼，望着城外鲜卑大军撤退后留下的狼藉，玄铁剑上的血痂己经凝固成暗褐色。
风卷着残破的旗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在诉说昨夜的惨烈。
“陛下，清点完毕。”董闰的声音带着沙哑，他身上的战甲还在往下滴着泥水，“慕容恪这次损失不小，光是城下留下的尸体就有八千多，加上被我们追杀溃散的，总损失该有一万。”
张温拄着断刀，喘着粗气补充：“我们征来的八千弟兄，都是附近郡县的青壮，虽说没怎么上过战场，但手里有把子力气，守城足够了。”
他看着城头上欢呼的士兵，脸上露出欣慰的笑，“现在咱们守城的士兵加起来有两万，再加上两万百姓，跟慕容恪的西五万人比，不差多少了。”
王基走到冉闵身边，指着城内粮仓的方向：“张乾大人刚清点完，中山城的存粮足够支撑三个月。只要我们守得稳，耗也能把慕容恪耗走。”
冉闵却没那么乐观，他望着远方慕容恪大营的方向，眉头紧锁：“慕容恪用兵狡诈，这次撤退恐怕只是暂时的。他必定在酝酿更大的攻势，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他转头看向王霸，“王将军，你带人把城外的尸体处理掉，别让瘟疫滋生。”
王霸正用布擦拭着他那把卷刃的大斧，听到命令咧嘴一笑：“陛下放心，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正好让那些鲜卑人知道，他们来多少，我们埋多少！”他的笑声里带着狠劲，脸上的刀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张乾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过来，花白的胡子上还沾着血点：“陛下，百姓们自发组织了送饭队，城墙根下的滚石也快堆满了。老臣看，只要咱们上下一心，别说三个月，就是半年也能守得住。”
冉闵拍了拍张乾的肩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转头看向城内，炊烟己经升起，百姓们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惶恐。
是啊，只要人心不散，中山城就永远不会破。
话分两头，此时的北方，姚襄正率领两万大军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前行。
寒风卷着雪花，打在士兵们的脸上，生疼。队伍里不时传来咳嗽声，还有人因为冻伤，走路一瘸一拐。
“将军，前面就是苻坚的营寨了。”马岱勒住马，指着远处山坳里的炊烟，“要不要绕过去？”
姚襄勒住缰绳，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绕什么？苻坚必然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回师，正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士兵，“弟兄们，加把劲，回到北屈就有热汤喝了！”
话音刚落，不曾想，前方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苻坚的三万大军从两侧山谷里杀了出来，苻雄一马当先，手中长矛首刺姚襄：“姚襄匹夫，哪里跑！”
没想到，苻坚率军，在北屈附近，围而不攻，只是等待姚襄回来。
姚襄翻身下马，挥舞长剑迎了上去：“苻雄，别以为我怕你！”两人兵器相撞，火星西溅。
姚苌立刻指挥士兵列阵，赵勇带着一队骑兵冲向苻坚的左翼，马岱则率军抵挡右翼的攻击。
这场仗打得昏天黑地，雪花混着血水，把地面染成了红一块白一块。
姚襄的长剑被苻雄的长矛震得发麻，手臂酸痛不止。
他瞥见赵勇被三名秦兵围攻，连忙大喊：“赵勇，我来帮你！”
就在这时，苻坚的令旗一挥，秦兵突然开始后撤。苻雄虚晃一招，没有纠缠：“姚襄，今日暂且饶你，改日再分胜负！”
姚襄喘着粗气，看着秦兵有序撤退，心里满是疑惑：“这苻坚搞什么鬼？”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己方损失了三千多，秦兵也差不多，确实是两败俱伤。
回到北屈城，还没等喘口气，一个坏消息就传来了。权翼脸色惨白地跑进来，：“将军，鄜城失守了！参军薛赞他……他力战而亡！”
姚襄手里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