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碎片在女婴掌心融化时,虚空裂缝中突然涌出三百年前的月光。我胸口的窟窿里,桃树根系正在与尸祖经脉角力,每根须尖都绽放着刻有巫咒的桃花。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冥河突然哼起昆腔,她褪去青鳞蛇尾化作巫女装扮。当水袖拂过忘川壶时,壶身浮现白璃绘制傩面的场景——那颜料竟是混着金血的镜液!
玄尘的尸祖皮囊突然炸裂,九只眼睛飞向初代镜灵残躯。女婴白璃的重瞳突然淌血,她稚嫩的手指在空中勾勒出《往生诀》的残章。文字触及幽荧镜面头颅的刹那,我们同时坠入往生镜的记忆漩涡:
三百年前的巫族禁地,年轻幽荧正在分娩。接生婆的青铜镜里映出的不是婴儿,而是初代镜灵被肢解的恶念。当婴啼响起的瞬间,幽荧亲手剜出胎儿心脏——那半颗七窍玲珑心正跳动着我的气息!
"你本不该存在。"记忆中的幽荧突然转头,染血的手指穿透时空界限刺向我眉心。千钧一发之际,现实中的女婴突然发出成年白璃的嗓音:"阿九,接剑!"
玄霄剑破空而来,剑脊浮现九尾狐纹。当我握剑的瞬间,三百个时空的白璃残影同时结印。虚空中的青铜门轰然洞开,门内涌出的不是尸祖本源,而是初代镜灵被封印的善念!
善念镜灵睁开眼的刹那,幽冥界的血月全部化作青铜镜。女婴白璃的啼哭突然变成大笑,她的重瞳飞出三百道命魂——竟是被血傩禁典献祭的历代巫女!
幽荧的镜面头颅浮现裂纹,她嘶吼着扯断桃树根系:"你以为找回善念就能逆天改命?"断裂的根系中涌出黑色镜液,瞬间腐蚀了半数命魂。那些消融的魂魄在空中凝成白璃的模样,每个都在重复剜心的动作。
我突然明悟:每当有白璃为我剜心,尸祖就能吞噬一份至纯灵魄。玄霄剑感应到我的愤怒,九尾纹路化作实体缠绕剑身。当剑锋刺入幽荧镜面时,裂痕中传出初代镜灵的哀嚎:"我们本是一体..."
善念镜灵突然抓住我的右臂,他的面容在金光中逐渐清晰——竟是我在镜中见过的青铜鳞片形态!"时辰到了。"他轻触女婴额头,那些命魂突然注入桃树根系。赤瞳桃树瞬间暴涨,枝干上浮现出完整的《血傩禁典》铭文。
冥河的水袖缠住我的腰身,她在我耳畔低语:"看仔细了。"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见禁典铭文最深处藏着白璃的手记:"阿九,要活着看到桃花开遍忘川..."
当最后一笔手记浮现时,整个幽冥界开始崩塌。善念镜灵与女婴白璃融合,重瞳化作日月悬于虚空。初代镜灵的恶念在桃树枝头哀嚎,每片花瓣都刻着他的罪孽。
我握着玄霄剑刺入自己胸膛,七窍玲珑心顺着剑身注入桃树根系。三百时空的白璃残影同时微笑,她们的狐尾编织成网,接住坠落的青铜门碎片。
"值得吗?"冥河褪去巫女装扮,露出布满镜纹的真容——她竟是初代镜灵剥离的情魄!忘川壶在她掌心旋转,壶中飞出无数光点,那是被吞噬的纯净爱意。
桃树根系突然发出脆响,树干裂开一道镜门。门内传来市井喧嚣,我看见三百年前的白璃正在茶楼听戏,而说书人分明长着我的模样。女婴白璃的重瞳渐渐暗淡,她将最后一片青铜门碎片按进我掌心:"这次换你守护轮回..."
赤瞳桃树轰然倒塌,花瓣化作血雨浇灌幽冥。当最后一滴血渗入地脉时,我听见无数时空传来相同的唱词:"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