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零七分，金陵市立医院食堂。
苏晚晴用筷子尖戳着餐盘里的炒青菜，蔫黄的菜叶被戳出几个小洞。她的目光不时瞟向角落的陆沉，那个退伍兵正低头喝汤，左手始终插在兜里——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袖口若隐若现的青金色纹路。
"苏医生认识那个人？"实习护士凑过来八卦，身上的消毒水味里混着香水的气息，"他今早来换药时，体温计爆表了耶。"
"多少度？"
"42.3℃，可他看起来完全正常。"护士压低声音，胸牌在阳光下反着光，"主任说可能是体温计故障，但我分明看见……"
苏晚晴的银勺"当啷"掉在盘子里，不锈钢与瓷器的碰撞声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
"看见什么？"
"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护士比划着，指甲油己经斑驳脱落，"变成了龙形的样子，维持了至少三秒才散。"
苏晚晴的右手无意识地摸向白大褂口袋，那里装着今早从陆沉伤口取样的棉签——化验结果显示样本里含有纳米级的金属颗粒，成分与青铜器完全相同。
下午两点，码头保安休息室。
陆沉把全家福照片塞进《船舶登记簿》夹层，泛黄的照片边缘在纸张上留下细微的凸起。突然听见门外传来刻意压低的争吵，像砂纸摩擦般刺耳。
"上头说了必须今天内结案！"是张队的声音，带着烟草过肺后的沙哑，"就按'流浪汉斗殴致死'报！"
"可伤口明显是——"
"你他妈想不想穿这身皮了？"
门把手转动的前一秒，陆沉闪身躲进了储物柜。透过百叶窗缝隙，他看见张队把一个U盘塞给技术员，U盘上贴着血红色的标签："U级加密"。
"把昨晚九号仓所有记录抹干净，包括备份服务器。"
技术员的手在发抖，指关节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那、那具尸体怎么处理？"
"特别调查组己经拉走了。"张队点了根烟，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底跳动，"记住，你从没见过什么青衣老头。"
烟灰缸旁放着一部手机，屏幕亮起时，陆沉用狙击手特有的动态视力看清了锁屏壁纸——血红色的诡异图腾，中央是个被锁链束缚的龙首，和战友王虎日记本里夹着的那张一模一样。
王虎死前最后一句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小心那些穿制服的眼睛......"
傍晚六点，苏晚晴的公寓。
陆沉站在玄关，特种兵的观察力让他瞬间扫描完整个客厅：
药柜里整齐排列的紫檀木针盒，第三格的锁具上有新鲜划痕；
茶几上摊开的《黄帝内经》竹简版，某处被红笔圈出的段落写着"龙气逆经"；阳台上那盆叶片泛着金线的古怪草药——他在西南边境见过，当地人叫它"龙息草"，是制作解毒剂的主材料，也是剧毒。
"手。"
苏晚晴戴着医用橡胶手套，镊子夹着酒精棉按在他掌心。古简印记己经变成青黑色，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鳞状纹路，像是某种生物正在皮肤下生长。
"这是'镇龙纹'。"她突然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蜀山剑派用来封印凶兽的符咒，每道纹路都是活的。"
陆沉肌肉瞬间绷紧，军用匕首从袖口滑出半寸。窗外的夕阳突然被乌云遮蔽，房间陷入诡异的昏暗中。
"你知道多少？"
银针在灯光下闪过寒芒，苏晚晴的声音很轻："足够判断你活不过三十天。"她指向印记中心，那里的皮肤己经呈现半透明状，"纹路每天生长0.3厘米，等它蔓延到肘关节......"
"会怎样？"
"你的心脏会结晶化。"她解开白大褂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青色印记，只是颜色更深，纹路己经蔓延到颈动脉，
"就像我父亲那样。"
她的指尖轻触那个印记，一缕青烟从接触点升起，空气中突然弥漫着铜锈的味道。
深夜十一点，码头值班室。
陆沉拆开新到的快递包裹——是从黑市买的电磁脉冲发生器，外壳上还沾着境外军火商特有的红色泥土。他把装置接在监控主控台上，屏幕立刻跳出红色警告：
"检测到非法入侵"
老张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杯沿沾着半融化的口红印。陆沉快速调出删除记录，追踪到那个神秘账户的IP地址：
192.168.5.23内部局域网。
他顺着网线摸到机房角落的备用终端，机箱上积着薄灰，但键盘的"F5"键磨损严重。打开最近文档，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他的注意——
"玄字20250512"
密码输入框下方有行小字：
"血祭将至"
陆沉试着输入王虎的军籍编号，屏幕闪烁两下，弹出一段分辨率极低的视频：
漆黑的房间里，青衣老者被特制的铁链吊在半空，每条锁链上都刻着与古简相似的符文。胸口插着三根青铜钉，排列方式与尸体上的伤口完全一致。镜头外有个声音在问，声线经过电子处理："《太古龙象经》在哪？"
老者吐着血沫笑了，缺了颗犬齿："你们血煞门......也配？"
寒光闪过，视频戛然而止。
凌晨一点十七分，码头排水渠。
陆沉蹲在暗处，战术靴踩在潮湿的苔藓上毫无声响。军用匕首挑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下面是中空的管道系统，墙壁上用血画着诡异的符文——和王虎日记本里的图案完全一致，只是更完整，组成了一条被锁链束缚的龙形。
"果然有密道......"
他刚摸出红外手电筒，背后突然袭来刺骨寒意。排水渠里的积水瞬间结出一层薄冰。
"夜班保安不该来这里。"
白天那个竖瞳工人站在阴影里，右手终于从口袋抽出——指尖延伸出十厘米长的青铜色骨刃，刃面上刻满细小的符文，正随着呼吸明灭闪烁。
陆沉掌心的古简突然剧烈发烫，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冲向双眼。世界在他视野里变了模样：
男人的骨骼清晰可见，每根骨头表面都覆盖着青铜色的纹路；
心脏位置跳动着暗紫色的火焰，而自己体内......
有金色的洪流在经脉间奔涌，最终汇聚在胸口，形成一个旋转的星云状漩涡。
"有意思。"男人舔了舔骨刃，舌尖分叉像蛇信，"居然是条幼龙。"
暴雨倾盆而下，雨滴在接触地面的瞬间汽化，整个排水渠笼罩在诡异的白雾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