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女夜奔真相:女剑客与“社恐”书生的冒险
隋大业九年深秋,长安城的暮色裹着枯叶在朱雀大街上打着旋。越国公杨素府内,丝竹声与酒香交织,红拂女斜倚在鎏金屏风后,指尖无意识着剑柄。这位杨府最惊艳的侍妓此刻无心欣赏歌舞,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落在台阶下那个局促不安的身影上。
李靖攥着竹简的手微微发抖,青布长衫被冷汗浸透。他本是来献《平陈十策》,却在杨素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舌头像是打了结:"此...此策可分...分三步..."满堂宾客的窃笑如潮水漫来,他越急越说不出话,最后狼狈地退下台阶。
红拂女看着书生通红的耳尖,心中一动。待宾客散尽,她摘下孔雀翎步摇,换上夜行衣,如鬼魅般潜入李靖借住的偏院。窗纸上映出个正对着铜镜反复练习拱手姿势的身影,嘴里还念念有词:"大人谬赞,在下愧不敢当..."
"李公子这是要把铜镜看穿?"红拂女推门而入,惊得李靖打翻砚台。墨汁溅在《孙子兵法》上,他手忙脚乱擦拭,结结巴巴道:"姑娘深夜...男女授受不亲...这..."
"杨素己呈密折,明日便要派人缉拿你。"红拂女将一卷泛黄的布防图拍在桌上,烛火映得她眼角的朱砂痣妖冶夺目,"关中布防图,暗格里取的。跟我走,还是留在这里等死?"
李靖的喉结上下滚动,盯着布防图上的朱砂标记:"可...可我从未出过远门,住店要怎么开口?遇上官兵盘查..."
"有我。"红拂女扯下墙上的包袱塞给他,"三更,西城老槐树。若你不来,我便带着图投李渊。"
子时刚过,红拂女己在老槐树下舞剑热身。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听见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李靖跌跌撞撞冲出来,怀里抱着一摞书,背上还捆着个巨大的包裹,喘气声像拉风箱:"对不住!收拾了《盐铁论》《水经注》,还有换洗的..."
"打住!"红拂女强忍住笑,拎起他的包袱,"追兵来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火把照亮李靖煞白的脸。红拂女抽出软剑,剑身上突然泛起幽蓝符文。她手腕翻转,清啸声中,剑气化作音波席卷而去。追兵们惨叫着捂住耳朵,马匹受惊狂奔,撞翻了路边的菜摊。
"这...这是..."李靖目瞪口呆。
"失传百年的'惊鸿九变'。"红拂女抓起他的手腕就跑,"先别发呆,你的《平陈十策》里,第三策是不是说要截断运河粮道?"
两人昼夜兼程,却在渑池县遇上大麻烦。城门口贴着缉拿"江洋大盗"的告示,画像赫然是红拂女。李靖盯着告示,突然眼睛一亮:"跟我来!"
他带着红拂女钻进城郊戏班,用仅有的五两银子租了两套戏服。红拂女换上凤冠霞帔扮作新娘,李靖则画着大花脸,扛着假花轿。两人混在迎亲队伍里,刚走到城门口,守卫突然拦住花轿:"等等!听说红拂女善易容..."
"官爷!"李靖突然捏着嗓子尖叫,掏出本《唐律疏议》,"迎亲误时要杖责西十!您看这..."他翻到某页,手指紧张得戳破纸张,"《户婚律》第七十二条明载..."
守卫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不耐烦挥手放行。出了城门,红拂女笑得首不起腰:"李公子,原来你还有这本事!"
李靖涨红着脸:"我...我去年帮人写状子,背过些律法..."
行至函谷关,他们在破庙避雨时,突然窜出五个蒙面山贼。红拂女刚要拔剑,李靖却突然站出来,举起手中《道德经》:"各位壮士可知'兵者不祥之器'?劫道杀人,损阴德折阳寿..."他越说越顺,从因果报应讲到安居乐业,山贼们听得目瞪口呆。
为首的山贼挠挠头:"要不...咱们改行当护镖的?"
红拂女看着书生认真讲学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双总在发抖的手,似乎比任何兵器都可靠。
当他们终于抵达太原时,李渊的书房里,李靖正滔滔不绝地讲述布防图的玄机。红拂女倚在门边,看着那个曾经结巴的书生,此刻眼中有星辰大海。窗外大雪纷飞,她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同心结——那是前日在市集,李靖涨红着脸,用算学公式跟小贩砍价买来的红绳所编。
多年后,大唐军帐中常传出阵阵笑声。将士们说,每次打了胜仗庆功宴,李夫人总要当众念几封李将军的家书,信里不是写着"见字如晤,勿念",就是画满密密麻麻的路线图,详细标注着从长安到太原要过多少座桥、住哪家客栈最便宜。而那位名震天下的军神李靖,总会在此时涨红着脸,小声嘟囔:"我...我只是怕你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