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笑着叹了口气,他点了点陈云的脑袋,脸上充斥着无奈之色:“果然是被你算对了,陛下并没有我曾经想的那么的单纯,甚至可能较之高祖更加有城府。”
“此事便是陛下一手策划的。”
他沉默的叹了口气,看着远处那远远的伫立在长安城中的宫宇说道:“也不知道,这一次的选择是对是错啊。”
陈云微微摇头,他看着陈成说道:“大父,这件事情事实上并没有是非对错之分,有的只是其中的利益计较罢了。”
“陛下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要不了多长时间,陛下便会与您商议,看看下一步是选择谁为帝王。”
陈成再次叹了口气。
此时的情况十分复杂,就算是他也不知道那位宫中的陛下会选择谁成为自己的继承者。
“但愿....陛下清醒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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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
刘盈看着手中的奏疏,脸上的神色十分祥和,甚至让人感觉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而不是需要在这里挑选自己继承人的那个“失败者”一样。
身旁侍奉的内侍多次想要说话,最后都没有开口,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陛下。”
一位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呈上了这些时日的最后一封奏报。
这是遍布各地、甚至是在诸王身旁安插了许久的“绣衣使者”的奏报,他们所汇报的这最后一封消息,是关于代王的。
刘盈拿起桌子上的奏疏,眯着眼睛仔细看着,脸上带着些许的思索。
“代王....做的还算不错,没有辜负父皇的期待。”
在刘邦临死之前,其实交代了很多的事情,只是有些事情只有刘盈以及刘邦两个人知道,其余人全都不知道。
刘邦在临死之前将皇位传给刘盈的时候,便将诸多子嗣的情况全都给他分析了一遍,并且告诉他想要钳制住其他子嗣需要怎么做。
这是为了大汉的安稳,刘邦也不愿意让安稳的大汉就这样子陷入躁动与慌乱之中,所以他竭尽全力的想要帮助自己的长子。
在这种交代中,他曾经多次提到代王的心性以及能力。
当时的刘盈只是以为刘邦是随口一说,但如今看到这些调查到的东西....他倒是觉着,刘邦当初所说的事情,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他轻笑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扔掷在一旁,面容上带着些许的肃然。
“传朕旨意,令代王.....入京吧。”
.... .....
代地
刘恒正在处理着手中的杂务,他在自己的别院中开辟出来了一小块田地,专门用来耕作劳种,目的便是为了真正的体验一下黔首们的生活。
而天下各地中,也唯有代地的黔首生活恢复的是最好的。
刘恒在代地坚定的施行了当年他父皇所留下的休养生息的政策,甚至多次主动为封地之中的黔首们降低赋税。
代地中的官治清廉无比,是如今大汉天下所有地方都无法媲美的。
而代地中黔首的生活水平,也是大汉天下其他地方都没有办法相提并论的,这是代王在代地几年的功劳,他将这个并不算富裕的地方治理成了较为富裕的地方。
“王上。”
一个侍从急匆匆的从远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些许畏惧的神色,他并非是畏惧代王,而是畏惧他所带来的消息。
他低着头,站在代王的面前说道:“陛下有诏令,令您尽快赶回京都,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
代王连忙闪过一抹茫然的神色:“使者可曾透露过是什么事情?”
侍从微微摇头:“使者并未曾透露具体是什么事情,但却表示,应当不是坏事——官渡侯也派遣了使者前来,同样告诉王上,尽快入京就是了。”
听到这里,刘恒微微蹙眉,脸上的神色中带着困惑和迷茫。
若只是刘盈一个人倒是还好,但....官渡侯也来信表示让他尽快入京?难道是京都之中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边走上一旁的马车,一边问驾驭马车的人道:“近些时日,京都之中可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那侍从微微摇头:“不曾听闻。”
代地距离京都十分遥远,代王再回到京都之后便开始治理自己的封地,为了让封地内的黔首过上富足的生活,而整日辛勤劳作、批阅政务。
他从来没有想过京都之中的那个位置,所以他也就没有在京都中留下人手。
此时自然就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出于一腔热血与信任,刘恒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迟疑,在回到了代王府邸中,便首接让人告知王妃自己要入京的事情,之后即刻前往京都之中了。
.... .....
韩信看着面前悠哉悠哉的官渡侯,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了一句:“你叫我过来,只是为了请我喝茶吗?”
“若是如此,那便恕在下不奉陪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低沉,显然是因为陈成将他叫了过来之后,又将他放置在此处,一点都不招呼他的事情而愤怒。
“淮阴侯何必着急?”
这个世界中,吕后并没有机会干政、甚至也没有机会把控朝廷,萧何与吕雉的关联还没有那么的深厚——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的韩信有了台阶下来,将齐王的尊荣早早的抛掉了。
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十分抗“压力”的陈成在,所以吕后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想过除掉韩信的事情,因此韩信依旧存在。
依旧是大汉的上将军,整个大汉中除却陈成之外,在士卒中最有号召力的人。
看着着急的淮阴侯,陈成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眯眯的说道:“我此来找淮阴侯,只是想要与淮阴侯说一件事情而己。”
陈成看着韩信说道:“你对周勃他们怎么看?”
周勃?
韩信微微皱眉,而后有些警惕的看着陈成,语气中却是颇带着些许嘲讽的说道:“周勃?我说官渡侯啊,你该不会是想要把我拉扯进你们的争斗之中吧?”
近些时日,在朝堂政务上也好,在军务上也好,周勃、萧何等人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联合在了一起,开始对抗陈成。
而陈成身为丞相、身为百官之首,也是彻候勋贵之首,自然是不可能被这几个人轻易拿住的,所以双方在朝堂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此时的韩信就误以为,陈成是来找他“站台”的。
他摆了摆手:“你们该斗你们的斗你们的,我该做我的事情做我的事情,我并不想掺和到你们的事情中!”
陈成却笑着说道:“可是淮阴侯啊,你不想掺和到这件事情当中,难道他们却会放过你吗?”
“我此来也并非是想要让你加入我的阵营之中,毕竟我的阵营便是皇党——我与陛下是同一个阵营,瓒侯他们只是不知道陛下想要做什么,所以才误以为陛下和他们是站在一起的罢了。”
陈成看着淮阴侯道:“这可是难得能够针对瓒侯的事情,淮阴侯难道不想做?”
韩信听到这话是有些许犹豫,但转瞬间又是说道:“当然!”
他站起身来,有些失望的看着陈成:“我原本以为乐之兄是一个高洁之辈,不曾想到也是这等争权夺利的俗人!”
“罢了罢了,便算是我韩信看错了人!”
说着便准备离开,而此时的不远处却是响起一阵笑声,继而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老师,这一次是您猜对了。”
“回头我便让人将“彩头”带到您的府邸。”
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男人,脸上带着些许微薄的笑容,整个人像是十分无力一样,软软的侧躺在那软榻上。
“淮阴侯,不要怪老师,是朕....让他这样子做的。”
“也唯有如此,朕才能够放心将那件事情交代给淮阴侯。”
当那男人出现的一瞬间,韩信首接站了起来,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陛下?”
“您怎么会在这里?”
.... .....
惠帝三年的秋日,大风起兮云飞扬。
长安城楼之外,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中乘坐着的自然就是代王刘恒,他掀开了面前的帘子,而后看着那远处的方向。
“这一次回来到底是对是错?”
代王苦笑一声。
左右越靠近长安的黔首越是感谢皇帝的恩情,恨不得将自己的身躯捐赠给皇帝,让皇帝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这是皇帝的恩典!
而看着这些兴奋的、愉悦的百姓,代王也越发的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能够将黔首保护的如此之好、如此为黔首着想的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位暴君、昏君呢?
“只是不知道大哥找我做什么啊。”
.... ....
“啪——”
陈云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之上,而后看向面容有些许苍老的陈成,笑着说道:“大父,代王马上归京了,您且看着吧——”
陈云轻声说道:“此子非池中之物啊!”
听着陈云的判词,陈成也是咂了咂嘴。
非池中之物?
这不是废话吗。
这可是那位被誉为亚洲七世纪最强地表碳基生物的大唐太宗文皇帝都羡慕、且引以为傲的汉文帝啊!
封建帝王之仁德,首推文景的文帝啊!
更是文景之治的开创者,也同样是大汉巅峰的创造者。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
陈成微微一笑:“一遇风云化作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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