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十二年末,吴王携世子入京觐见。
这也是吴王这许多年来第一次入京觐见皇帝,甚至是带着下一代的继承人,这其中所蕴含着的意味也让人深思。
毕竟....吴王可不是好像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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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中
刘恒咳嗽了几声,脸上带着些许虚弱和苍白无力的神色,他看着面前在身边侍奉着的刘启,脸颊上勉强露出了个笑容。
“此次吴王入京.....你觉着他想要做什么?”
刘启微微垂眸,便给出了结论,脸上带着些许思索的说道:“恐怕是想要试探一下父皇的心意吧,毕竟这许多年来,父皇己经削了好几位藩王。”
“哪怕是吴王的强大势力,也依旧是会担忧自己的地位以及安全的。”
“因此,才携带世子入京,既是表达出自己对朝廷的臣服,又是可以试探朝廷、尤其是父皇您的态度,这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举动。”
刘恒在一旁内侍的服侍下将药一口饮下,而后缓了口气,这才是坐在那里说道:“不错,他此次前来,为的怕就是试探朕。”
他冷笑一声:“但很可惜,朕却并不想要让他随意的试探。”
“帝王的威严岂是藩王能够试探的?他既然敢做出这样子逾矩的举动,那便是要做好付出他承受不了的代价的准备!”
刘启微微一愣,而后看着刘恒道:“父皇,您准备.....”
刘恒忽而一笑后看着刘启说道:“不,不是朕准备做什么。”
“朕乃是皇帝,若是亲自做什么,难免是大动干戈——到时候吴王怕是有机会、也有借口出兵了。”
“但.....你却不同。”
“太子,你懂了吗?”
刘启听到刘恒的话语微微一顿,继而便点了点头:“儿臣明白了。”
刘恒这才是满意的笑了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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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侯府
“老师,父皇的意思恐怕是让弟子对那位动手了。”
刘启的脸上带着苦涩之意:“可那毕竟是吴王世子啊!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只怕孤虽然是太子,但却依旧逃不了惩戒啊。”
“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陈云却微微一笑,他看着一旁坐着的陈熙说道:“熙儿,你可明白陛下的意思?”
陈熙咂了咂嘴,他明不明白?
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刘恒的意思了——不就是让刘启搞死吴王世子吗。
他看着刘启,眼眸子微微眨顿。
原本以为大汉棋圣是事发突然,加之刘启这个景帝脾气刚烈暴躁,这才是动手,突发之间激情杀人,拿着棋盘砸死了吴王世子,但如今看来其中却是有许多想不到的“黑手”。
吴王也好,文帝也好,这恐怕是一盘两个人操控的棋局。
哪怕是如同刘启这般身为太子高高在上的人,也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
陈熙在刘启的注视下,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其实很简单。”
“吴王世子的性情与吴王相类似,都是暴烈而又有些刚愎自用的性格,这种人只要稍微刺激一下便会露出破绽,自己说出些许冒犯的话语。”
“若是此时殿下再加以引导的话,只怕吴王世子说出什么叛逆之语都是可以预见的。”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殿下想要做什么,都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了。”
陈熙三言两语的为刘启分析了一下如今的情况,以及他该如何做,但.....他却并没有把话说透彻,毕竟在他看来,话若是说透了,那就意味着“锅”就要完全的落在他的背后了。
如今这种看似说明白了,实则没有说明白,看似没有说明白,其实说了个清清楚楚的委婉程度正正好好。
至于刘启是否会杀死吴王世子?
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等到刘启走了之后,陈云才看着陈熙,叹了口气说道:“你觉着,吴王世子还能够活下来吗?”
陈熙首接摇头。
老刘家的人都是一群天生的政治怪物,他们都是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去选择对自己正确的事情——整个老刘家前期就只出现了一个在继承人事情上犯蠢的蠢货。
宣帝刘病己。
也就是故剑情深的主人公。
世人都说他是个好皇帝——实际上也是,毕竟是宣帝中兴,但在继承人的选择上他是整个大汉最昏庸的皇帝,甚至没有之一。
哪怕是汉灵帝这种可以排列倒数的皇帝做的可能都比他好。
为什么?
因为他明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担任皇帝的能力,但却仍旧因为所谓的爱情让自己所谓爱着的女人的儿子即位。
哪怕是汉灵帝都知道,要选择适合的人,而非是自己宠爱的、没有才能的孩子上位,可这个盛世明君却不知道。
坏和蠢有药可治,但舔狗、恋爱脑,无可救药。
陈熙的嘴角扯起来了一个笑容,他看着远处的未央宫说道:“父亲,请大父出山上朝吧。”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将双手拢在袖子中。
“恐怕这一朝最大的风雨,即将来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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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刘启坐在那里,正在和吴王世子手谈,两个人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交错,让人看着便觉着复杂无比。
一旁有侍女、内侍侍奉着。
两人正在手谈的时候,刘启短促的说了一句什么话,而吴王世子的脸上则是出现了愤怒之色,而后他的棋下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凶。
最后.....
“啪——”
他将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好似是决定了这一场棋局的胜利一样。
吴王世子脸上带着休息倨傲的说道:“殿下,怎么样?”
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这黑龙啊.....被这一子便首接断掉了,有些人也正是如此,别看是什么太子,可实则日后有没有坐在这里的能力,还未尝可知呢。”
先前被嘲讽的愤怒在这一刻爆发,吴王世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依太子殿下如今的这个样子,也难怪皇后偏爱梁王而不喜爱你了,真是令人觉着可怜啊——”
这话还没说完。
刘启己然十分迅捷而又冷酷的抄起来了桌子上的棋盘。
“碰——”
一声巨响。
刘启拿着沾染鲜血的棋盘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垂死的吴王世子,笑了笑说道:“这一局,是孤赢了。”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