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长安城头。
李长宁负手而立，左眼漆黑如墨，右眼猩红带煞。城下百万尸兵静默跪伏，腐烂的头颅低垂，像在等待某种仪式。
“陛下！”白无常声音发颤，“钦天监急报，各地尸变己蔓延至——”
“闭嘴。”
李长宁抬手，尸潮突然齐刷刷仰头，空洞的眼窝全部对准皇城。
玄铁剑划破掌心，血滴在黄绢上竟燃起黑焰。
“即日起——”
“顺朕者，入轮回。”
“逆朕者，魂飞魄散。”
诏书抛下城楼，尸群疯抢撕咬。吞下血诏的腐尸瞬间膨胀，化作三丈高的血骷髅，眼窝里跳动着黑金火！
龙榻上，小翠突然睁眼。
她一把掐住喂药宫女的脖子：“谁派你下毒的？”
宫女还没来得及求饶，喉骨己碎。小翠低头看自己掌心——那里浮现出和太子妃一模一样的金色符纹。
“呵……”她轻笑，“这具身体……不错。”
校场中央立着九口青铜鼎，里面煮着钦天监星官的头颅。
李长宁剑尖蘸着血水，在三千死士眉心一点：“赐尔等‘阎罗火’，焚尽逆贼！”
黑焰入体的瞬间，士兵们肌肉暴涨，瞳孔消失，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
白无常握笔的手发抖：“陛下，这、这是邪术……”
“错。”李长宁掐住他下巴，“这是天命。”
夜半，御书房烛火骤灭。
小翠赤脚踩过满地奏折，指尖抚上李长宁的脸：“宁儿，娘来教你……真正的阎罗道。”
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嵌着半块龙玺！
“当年你爹剖开我胸膛抢走一半……”她轻笑，“剩下这块，专程留给你的。”
龙玺按进李长宁心口的瞬间，整座皇城地动山摇！
他左眼的漆黑开始扩散，皮肤浮现龙鳞纹路。小翠（太子妃）疯狂大笑：“对！就是这样！吞了龙脉，你才是真阎罗！”
殿外突然传来尖叫——
血月当空，月轮里缓缓睁开一只巨眼！
巨眼凝视之处，地面裂开万丈深渊。
一只白骨巨手攀住裂缝边缘，紧接着是头颅、躯干……当那具身披龙袍的骷髅完全爬出时，连尸潮都吓得伏地颤抖。
“不孝子孙……”骷髅颌骨开合，声音震碎半座皇宫，“竟敢惊扰朕的长眠！”
李长宁笑了：“原来老祖宗也是个……阎罗啊。”
骷髅巨手拍下的瞬间，李长宁不躲不闪，任由自己被砸进地底。
烟尘中，一道黑金光柱冲天而起！他踩着骷髅手臂狂奔，每步都踏碎白骨，最终一剑插进骷髅眼眶——
“您老了。”他拧动剑柄，“该让位了。”
骷髅爆裂，无数金线钻入李长宁体内。他的左眼彻底化作黑洞，右眼泪痣凝成血晶。
黎明时分，幸存的臣子们跪在废墟里。
李长宁的新诏只有一句：
“即日起，人间即地府。”
小翠（太子妃）笑着捧来玉玺，却被他捏碎喉咙。
“娘亲……”他舔掉指尖的血，“您也老了。”
血月不散，永夜降临。
李长宁坐在由头骨垒成的王座上，脚下跪着百万恶鬼。白无常捧着生死簿瑟瑟发抖：“陛下，接下来……”
“杀。”
他抬眸，瞳孔里倒映出燃烧的十八层地狱。
“杀到三界……只剩朕一人为止。”
九霄云上，雷部众神撞响震天鼓。
“报——！”天兵浑身是血冲进凌霄殿，“那阎罗魔头拆了南天门界碑，正用煞气腐蚀接引金光！”
玉帝手中琉璃盏“啪”地捏碎：“李靖！”
托塔天王出列，掌心宝塔嗡嗡作响：“臣请率十万天兵，诛此悖逆人皇！”
黑云遮天，战鼓如雷。
李长宁赤脚站在尸山顶，望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金甲大军。第一波箭雨落下时，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百万尸鬼同时自爆！腐血化作血幕，天兵沾上即化白骨。
哪吒踩着风火轮俯冲而下：“魔头！你可知弑神是何等罪孽？！”
“罪孽？”李长宁左眼黑洞旋转，“朕即天条。”
火尖枪刺到面前的刹那，李长宁突然咧嘴一笑。
黑洞般的左眼骤然扩大，哪吒的莲花金身竟被硬生生扯碎！血肉骨骼在旋涡中扭曲，最后只剩一缕精魄被吸入瞳孔。
“味道不错。”他舔舔嘴唇，“下一个。”
十八层地狱突然剧烈震动。
正在受刑的恶鬼们发现，刀山熔岩全部倒流上天！小翠的本体从血池底浮起，周身锁链寸寸断裂。
“宁哥哥……”她睁开眼，瞳孔里跳动着黑金火，“我来帮你……杀穿这天！”
南天门外，李长宁心口突然剧痛。
低头看时，小翠的手穿透他胸膛，却温柔地捧出一颗跳动的心脏——那心脏上缠着金线与黑气，正是太子妃下的禁制！
“忍忍。”她指尖燃起黑焰，“我帮你……烧干净。”
剧痛中，李长宁仰天长啸，声浪震碎千里云层！
李靖的宝塔当头罩下，却被李长宁单手托住。
“这玩具……”他五指收拢，玲珑塔“咔嚓”裂开，“朕小时候玩腻了。”
塔碎瞬间，十万天兵同时吐血坠落。小翠化作黑光穿梭战场，所过之处神躯尽数爆裂！
九条金龙拉着的辇驾破云而出。
玉帝抬手祭出昊天镜：“孽障！可知这是何等……”
镜光还未射出，李长宁己经捏住他喉咙：“废话真多。”
“咔嚓！”
三界至尊的头颅，拧起来和凡人一样脆。
凌霄殿匾额被黑焰烧熔，重铸为三个血字：
阎罗殿
李长宁踹翻蟠桃宴，踩着诸神尸骨坐上御座。小翠偎在他脚边，指尖绕着缕哪吒的残魂玩。
“陛下，接下来……”
“把剩下的神仙都抓来。”他闭眼轻笑，“朕要试试……弑圣是什么滋味。”
三十三天外，紫霄宫门轰然开启。
一道清光掠过，李长宁胸口突兀地出现个血洞。道祖身影未至，声先到：
“痴儿，你过了。”
小翠突然扑上前，用身体挡住第二道清光：“宁哥哥……跑……”
李长宁抱着逐渐透明的小翠，左眼黑洞首次停止旋转。
道祖的声音响彻三界：“阎罗归位，量劫终结——你可愿用这身煞气，换她重生？”
他低头看怀里奄奄一息的姑娘，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雪夜给他塞馍的小侍女。
“换。”
黑焰冲天而起时，三界下了一场血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