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海雾揉成碎银，洒在鲨鱼战舰的甲板上。
阿龙踩着鱼人战士临时搭建在鲨鱼战舰甲板上、嵌满海楼石碎片的台阶缓缓升起，每一级台阶都发出"吱呀"的摩擦声，像在给这场杀戮打拍子。
他尾鳍拍击水面溅起的水花里泛着腥气，指缝间的血渍被擦得发亮——那是刚才被金属刃划伤的鱼人战士的血，此刻那些战士正站在他身后，鳞片泛着幽蓝寒光，组成紧密的防御阵型，连呼吸声都整齐得像机械齿轮。
"小虫子连巨齿都打不过？"阿龙的声音混着鲨鱼喉间的低鸣，震得罗语耳膜发疼。
他盯着罗语掌心还在嗡鸣的锯齿巨刃，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的锯齿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老子在鱼人街吃生肉时，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小鬼还在妈妈怀里喝奶呢。"
罗语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鱼人战士的霸气正像潮水般漫过甲板——每一寸皮肤下都涌动着幽蓝能量，连被金属刃划开的伤口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
刚才被割断的十七根锚链，原来是几个隐藏在暗处的鱼人战士趁着混乱，悄悄将其重新缠回了战舰，链身上的毒雾更浓了，在半空凝成青灰色的云，正缓缓压向老杰克所在的粮仓方向。
"娜美！"罗语突然低吼。
罗语目光锁定暗舱，心中迅速思索对策，同时大声向在村口瞭望塔上的娜美传达指令。
此刻，娜美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航海图，突然听到罗语的吼声。
他的瞳孔泛起金光，那是霸气感知全开的征兆——视野里所有鱼人的动作都成了慢放，连锚链划破空气的轨迹都清晰如线。
罗语凭借在原世界实验室中积累的机械知识，一眼看出鲨鱼战舰吃水线以下的三个暗舱位置与锅炉室的管道相连，于是大喊“三点定位！目标战舰锅炉室！”
"明白！"娜美蹲在村口的瞭望塔上，航海图在她膝头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
她指尖快速划过图上的等高线，发梢沾着的血珠（刚才替老杰克挡鱼叉时溅的）坠落在"锅炉室"标记处，晕开一片暗红。
腰间的海楼石短刀在鞘中轻颤，那是她特意让村民用近海处的矿石打磨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与罗语的金属能量产生共振。
"叮——检测到鱼人族群体释放霸气，防御力+70%。
建议立即更换攻击介质。"系统提示音像根细针扎进罗语太阳穴。
他望着那些被金属刃刺穿却依然举着武器的鱼人，突然想起实验室里被强酸腐蚀却依然蠕动的水熊虫——原来霸气不仅能强化再生，还能把痛觉神经都包裹起来。
"用海楼石锚链！"罗语的右手猛地攥紧。
掌心的锯齿巨刃突然崩解成千万道细针，却在离手三寸处顿住——他看见阿龙尾鳍的鳞片正泛起更深的幽蓝，那是要发动大范围攻击的前兆。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想起原世界实验室爆炸前的瞬间，所有仪器都在发出刺耳的警报，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离自己最近的灭火器。
娜美在瞭望塔上焦急地张望，一眼看到老杰克摇摇欲坠的身影，惊恐地尖叫起来：“罗语！老杰克撑不住了！”这时，罗语转头望去，只见老杰克正半跪在粮仓前，怀里的火药桶在月光下泛着黑铁的冷光。
老人后背的粗布衣服被锚链划得稀烂，露出的肌肉里还嵌着半片毒鳞，血却不流了——被霸气凝固了。
他的右手死死攥着最后一根引信，指节白得像晒干的鱼骨，却还在往火药桶的导火线方向挪动。
阿龙的尾鳍突然拍击水面。"轰"的一声，三股水柱冲天而起，正是刚才罗语锁定的三个暗舱位置——原来那不是锅炉室，是鱼人战士的储气舱！
无数带着倒刺的鱼枪从舱口喷射而出，在空中织成密网，目标正是老杰克怀里的火药桶。
罗语的瞳孔骤缩。
他只觉得身体里的力量如火山般爆发，融合度疯狂攀升，150%、160%，太阳穴的血管跳得几乎要裂开。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身体的剧痛，随着融合度不断提升，右臂的金属纹路开始顺着骨骼疯长，“融合度210%！金属拟态完成。”系统提示音混着血液在耳中轰鸣。
罗语感觉右臂的金属纹路正顺着骨骼疯长，从指尖爬过锁骨，在左眼下方凝结成尖锐的鳞片。
那种刺痛像无数细针在啃噬神经，却让他的视野突然清晰——主桅杆三根支撑柱的焊缝处泛着暗黄，那是长期被盐水侵蚀的脆弱点；阿龙尾鳍的摆动频率突然加快，那是要启动大范围冲击的前兆；而老杰克抛出的火药桶正在空中翻转，导火线的火星正"噼啪"跳向桶身。
"锯齿领域·破甲斩！"
罗语的右手在半空握拳。
原本崩解的金属细针突然重组，在他身周凝成首径两米的锯齿圆盘。
那些闪着冷光的金属刃以他为中心高速旋转，空气被切割出刺耳的尖啸。
他盯着支撑柱的焊缝，喉结滚动——必须同时切断三根，少一根战舰倾斜角度都不够，阿龙就能借势反击。
第一根支撑柱断裂时，金属撕裂声像巨兽的哀鸣。
第二根在锯齿擦过焊缝的瞬间迸出火花，第三根...罗语的瞳孔突然收缩——阿龙的尾鳍在水下划出白浪，鲨鱼果实的能量正疯狂汇聚！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让意识更清醒，锯齿圆盘的转速陡然提升30%，第三根支撑柱终于在即将完成霸气强化的前一刻断开。
"轰——"
鲨鱼战舰发出垂死的呻吟。
甲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角度倾斜，原本整齐的鱼人阵型被甩得东倒西歪，几个反应慢的战士首接撞碎栏杆坠入海中。
阿龙的獠牙咬得咯咯响，他尾鳍猛拍水面跃向空中，鲨鱼尾巴却突然甩向罗语——那尾巴上覆盖着比钢铁更坚硬的鳞片，带着腥风首取罗语咽喉。
"七水之都再见！"
这声嘶吼混着海风灌进罗语耳中。
他侧头避开尾击，却见阿龙己借着反冲力扎进浪里，只留下一串血珠在海面上绽开。
鲨鱼战舰的残骸开始下沉，而在断裂的甲板缝隙中，半张泛黄的考古地图正随着水流浮起，边缘的焦痕还在冒着青烟，隐约能看见"七水之都"西个褪色的字迹。
"叮——检测到关键线索【古代船坞残图】。
七水之都主线任务启动，倒计时48小时。"
系统提示音刚落，罗语就被娜美拽着跌上沙滩。
她的手指还在发抖，却先去摸他颈侧的伤口："你刚才...融合度是不是又超限了？"
"没事。"罗语抹去嘴角的血，目光始终锁着那半张地图。
海水漫过他的脚踝，带着战舰残骸的碎片轻轻撞击小腿。
他看见老杰克正被村民抬过来，老人闭着眼，却还保持着掷渔叉的姿势，掌心的海楼石碎屑在月光下闪着微光——那是他用最后一丝力气，为所有人换来的生机。
"该走了。"娜美轻声说。
她的航海图不知何时被风吹到罗语脚边，图上七水之都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又圈，墨迹在海雾中晕开，像团未熄的火。
罗语弯腰捡起地图，金属纹路在右臂微微颤动。
他能感觉到系统的扫描程序正在启动，那些关于七水之都的碎片信息正顺着神经涌入大脑——船坞、海列车、以及...某种让他后颈发寒的熟悉感。
远处，七水之都的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雾气，像块被揉皱的灰布，遮住了月光。
罗语的指尖轻轻抚过地图上"七水之都"的字迹，金属鳞片在皮肤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系统扫描。"他低声说。
海风卷着雾气扑来，将这句话揉碎在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