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坞深处的木门在冰山布满老茧的掌心下发出吱呀轻响。
这位七水之都市长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染血的冥王设计图残页被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血渍在月光下渗出幽微红光,像活过来的蚯蚓般爬过纸页。
"沃尔夫的焚化炉…在吞噬整座城市的记忆!"冰山的嗓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随着木门彻底敞开,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罗语后颈的冥王印记突然剧烈震颤,烫得他脖颈泛起红痕——那是系统预警的灼烧感。
"系统!
感知到30米外有愤怒的气流…"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见闻色霸气如涟漪般扩散,在意识海深处勾勒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那团气流里裹着尖锐的刀意,还有一丝被刻意压抑的痛楚,像被砂纸打磨过的刀刃,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几乎是同一瞬间,破空声撕裂空气。
卡库的机械眼在阴影中闪过冷光,他的右腿裹着青灰色气劲,正是岚脚"周断"的起手式。
罗语的腰腹肌肉本能收紧,身体以违背常理的角度侧旋,军靴在地面擦出刺耳鸣响——那道斩击擦着他左肩划过,将身后的船木劈出半人高的裂痕。
"你的愤怒…藏着对七水之都的愧疚。"罗语反手扣住卡库踢出的脚踝,八极拳"贴山靠"的暗劲顺着手臂爆发。
他能清晰感知到对方肌肉的紧绷,还有那层伪装成冷漠的颤抖——卡库的小腿胫骨处有道旧疤,是三年前为救落水的造船工被钢筋划伤的,此刻正随着剧烈动作渗出淡红血珠。
"叮——见闻色霸气熟练度+5%。"系统提示音在耳畔响起时,卡库己被撞得撞在船柱上。
他捂着发闷的胸腔抬头,机械眼的红光里闪过惊色——这个刚觉醒见闻色的小子,竟看穿了他故意调整的攻击角度。
"这才是男人的烟花!"震耳欲聋的轰鸣打断了对峙。
弗兰奇的风来炮喷吐着炽烈火焰,将三个端着步枪的海军杂兵掀飞十丈远。
他的铆钉皮衣被火药熏得发黑,露出的肌肉虬结如铁,嘴角咧到耳根:"敢在老子的船坞撒野?
先尝尝改造人特供的火焰礼炮!"
"罗语!
我感应到斯潘达姆在…船坞东侧!"路飞的橡胶手臂突然从天花板垂下来,像条灵活的蟒蛇拍在地面。
他草帽下的眼睛亮得惊人,食指抵着下巴:"那家伙身上有股很难闻的味道,像腐烂的鱼干混着谎话!"
罗语的光刃在掌心凝聚,余光瞥见冰山正将设计图残页塞进墙缝的暗格里。
老人的手指还在抖,但眼底的决绝却比刀更利:"去东侧,斯潘达姆要销毁最后的证据。"他的目光扫过罗宾的金色书架,又落在罗语后颈的印记上,"奥哈拉的火种,该照进这八百年的阴影了。"
卡库扶着船柱缓缓站起,机械眼的红光忽明忽暗。
他摸了摸腰间的长剑,又松开手——刚才那记贴山靠的位置精准得诡异,像是早知道他会用左膝卸力。"你...怎么知道我要踢左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铁链拖行的闷响,消散在逐渐蔓延的火光里。
船坞外传来警铃大作,娜美的天候棒在指尖转出蓝色电弧:"海军大部队到了!
罗伊,我们得——"
"先解决东边的麻烦。"罗语打断她,见闻色里斯潘达姆的位置愈发清晰。
他看向罗宾,后者的金色书架正飘在头顶,每一页书都泛着温暖的光,"保护好历史正文,我们很快回来。"
卡库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机械眼的红光突然凝滞。
他摸了摸被击中的腰侧,那里残留着某种灼热的气劲,像极了当年师父教他"以拳问路"时说的:真正的高手,能听见对手心跳里的犹豫。
船坞深处的木门在夜风中摇晃,门后传来更清晰的铁链声。
月光照在墙缝的暗格上,冥王设计图的血渍正缓缓渗出,映出另一行古文字:"当钥匙指向阴影,容器将承载神罚。"
卡库撞在船柱上的喘息声还未消散,罗宾的金色书页突然脱离书架,像被无形的手托着浮到半空。
那些泛着暖光的纸页在夜风中簌簌翻动,其中一张停在卡库眼前——上面是张泛黄的老照片,穿学徒服的青年正抱着个浑身湿透的老人往船坞跑,青年小腿上缠着渗血的绷带,正是卡库。
"因为你曾在此当学徒时,救过我的父亲。"罗宾的声音比月光更清透,她指尖轻轻抚过书页,照片里老人的眉眼与她有三分相似,"二十年前的暴雨夜,奥哈拉的学者乘船遇险,是你用断桨划了三小时把他送到船坞。
他临终前说,七水之都的造船匠,连善意都带着铁锈味的温度。"
卡库的机械眼红光骤缩,喉结动了动。
他盯着照片里自己年轻的脸,那道旧疤在记忆里突然发烫——原来当年那个浑身发抖的老学者,是她的父亲?
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长剑,却在触及剑柄时顿住。
指节抵着冰凉的金属,他听见自己心跳声里藏着的,是被压了二十年的钝痛。
"设计图完整版在...地下船坞的冥王心脏!"冰山突然抓住罗语的手腕,染血的残页被他塞进罗语怀中。
老人的手像枯树枝般硌人,指甲缝里还沾着木屑:"斯潘达姆要毁的不只是图纸,是七水之都八百年的魂!"他的目光扫过船坞外冲天的火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罗语手背,"那孩子...弗兰奇,他知道入口。"
"海军舰队正在切断七水之都的退路!"娜美的圆规顶端爆出蓝色电弧,她踮脚望向港口方向,天候棒在另一只手转得呼呼生风,"我用风速计测过,他们布了三艘战列舰在航道口,连海鸥都飞不过去!"她发梢沾着火星,发带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再拖十分钟,我们连跳海的机会都没有!"
罗语低头看向掌心的残页,血渍里的古文字突然泛起金光——那是系统解析的提示。
后颈的冥王印记灼烧感顺着脊椎窜遍全身,他能清晰感知到:地下船坞的位置在西南三十米,有三道机关门;斯潘达姆的位置...不在东侧,在正上方!
"见闻锁敌!"他瞳孔骤缩成细线,见闻色霸气如浪潮般向外翻涌。
原本模糊的感知突然清晰得可怕:五十米高空,有个铁灰色的庞然大物被三根锁链吊着,锁链另一端系在海军战舰的桅杆上。
铁锚表面刻满咒文,正往下缓缓坠着,阴影笼罩整个船坞,像死神垂下的巨手。
"斯潘达姆的铁锚在...正上方!"罗语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震动,他能听见铁锚划破空气的尖啸,能感知到锁链摩擦桅杆的吱呀,甚至能"看"见斯潘达姆站在战舰甲板上,正对着怀表狞笑——倒计时,还有三分钟。
"系统提示:见闻色感知范围突破50米,检测到重力系异常能量波动。"机械音在识海炸响时,罗语后颈的金色纹路突然暴涨,顺着脖颈爬上脸颊,在眉骨处形成类似王冠的图案。
他能感觉到每根神经都在发烫,像是有团火在血管里烧,烧得他想仰天长啸。
弗兰奇的风来炮突然轰鸣,将两个试图包抄的海军轰飞:"地下船坞的入口?
老子当然知道!"他扯下烧焦的铆钉皮衣,露出布满齿轮的机械左臂,"跟紧了!
老子的火箭靴能在三分钟内凿穿三层钢板!"他冲罗语挤了挤眼,机械臂弹出钻头,在地面划出火星,"不过先解决头顶那玩意儿——那铁锚砸下来,七水之都得沉半座!"
卡库突然抽出长剑,剑锋却指向天空而非众人。
他机械眼的红光不再闪烁,反而沉稳得像块老玉:"岚脚·回天!"右腿扫出的青色气劲撞在一根锁链上,金属断裂的脆响混着他低哑的声音:"当年救你父亲时,我对他说过'船坞的铁锚能镇风浪,人心的锚...得自己找'。
现在,我找着了。"
罗宾的书页突然全部展开,在众人头顶形成金色光罩。
她望着卡库的侧脸,嘴角扬起极淡的笑:"历史正文说,光与影的界限,有时只在一个转身。"光罩表面泛起涟漪,将飞溅的弹片全部弹开。
罗语握紧残页,抬头看向逐渐清晰的铁锚。
他能感觉到掌心的纹路在逆向流动,像有双无形的手在重塑他的经脉。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但他己听不清内容——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团下坠的阴影上,集中在斯潘达姆得意的笑声里,集中在伙伴们逐渐靠拢的呼吸间。
"娜美,牵制住港口的海军;罗宾,保护好设计图;弗兰奇,带冰山去地下船坞。"他的声音沉稳得不像刚觉醒见闻色的新手,金色纹路在月光下流转,"卡库...帮我斩断锁链。"
卡库的剑刃泛起青芒,与罗语的目光相撞。
两人同时抬头,望着那枚即将坠地的铁锚——它的阴影里,仿佛藏着八百年前的秘密,藏着神罚的轰鸣,藏着所有被掩盖的真相。
而在铁锚最底端,斯潘达姆的怀表指针,正缓缓划过"0"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