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迟是霜尽仙尊,也就是他的师尊带回来的,原本他是问天楼的试题,用来考核弟子的题目。
从弟子到长老,都根据他的命格给出早夭的结局,那时的霜尽仙尊还是那个心怀天下,嫉恶如仇的仙尊,他对修仙者的高高在上感到厌恶,起身把那小孩抱来。
“早夭?”霜尽仙尊眉目冷漠,近乎不近人情:“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座下的第二位弟子,就叫钟迟罢,希望你的丧钟永远都迟来。”
修仙者达到一定修为,一言一行都会被天道听见,是另一种意义的上达天听,有言灵的奇效。
而他,己是半步飞升,一言半语为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改命,轻而易举。
霜尽仙尊摆明要和问天楼作对,你要定他的命,他却要为他改了,称霸一方的问天楼敢怒不敢言。
一语成谶,钟迟果然同普通小孩一样顺利长大。
霜尽仙尊自然不想再带小孩了,路观止就是他自己一手带大的,他太懂小孩有多磨人,幸而路观止也长大,遂他把孩子首接丢给路观止养,自己则跑出去历练。
路观止按部就班地带着钟迟,读书,习字,为人之道,如何与人相处,甚至练剑,功法都是他在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路观止收徒了。
钟迟渐渐长成了,他年轻气盛,喜欢热闹,骨子里是藏不住的搞事基因,同那时的路观止截然相反。
那时的路观止,喜着白衣,同冰灵根的其他修仙者一样,冷若冰霜,不熟悉的人都别想在他这得到表情。
是翻版的霜尽仙尊。
所有人都知道,月明君有多崇拜自己的师尊。
后来…
言泽也不太清楚后来的事,只是在游历时听了一耳朵。
那一日,路观止神色癫狂,一人一剑杀上剑宗,掌门,长老,大半剑宗弟子,乃至霜尽仙尊,皆被斩于剑下。
白衣染血,此后,世上再无月明君,唯余邪魔路观止。
此事一出,震惊了整个修仙界,那些仰慕霜尽仙尊的,钦慕月明君的,甚至与此无关的,通通都举起武器,要为正道杀了这个邪魔。
在路观止反杀一众人后,从元婴期暴涨到大乘期的路观止被实锤为堕入邪道,再如何天赋惊人,都不可能在短短数月接连晋升,雷劫呢?
修仙界就这么大,只要元婴以上有人渡劫就会上头条,被围观,要知道,近几月可没有大规模的进阶雷劫,路观止又是如何跳过雷劫,跨过出窍期和化神期,修为一步到达大乘期,看着也像没有副作用的呢?
之后,追杀他的人更多了,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是如何一步登天的。
在此之下,钟迟在如何追寻路观止的踪迹,抹黑他,亦或者澄清谣言,都无人在意,像石子掷海,毫无波澜。
没有人关心真相,真相哪有飞升重要,路观止必须是邪魔歪道,才显得他们的追杀有多正义。
言泽悄悄看了眼路观止,他在沙发上躺下,似乎是睡着了,没有被自己的话语影响。
——
陶知之一觉醒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止不住的失落,他知道,这栋房子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拿上木剑准备去找师傅,看见焕然一新的木剑后,瞬间惊喜地叫出声。
木剑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还被精心雕刻出好看的花纹,最重要的是,上面有漂亮的剑穗。
陶知之抱着剑跑下楼,脚步不停首接冲进咨询所,一把抱住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路观止。
“谢谢师傅!我好喜欢!”
“我们要练剑了吗?”陶知之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师傅不喜欢知之做徒弟吗?我是乖小孩,会听话的。”
路观止起身,很认真地给他解释:“知之,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做师傅要承担很多责任,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而且,待在他身边太危险了,他的仇人太多,他未必能全然护住陶知之。
陶知之思考了会,也不伤心了:“那你要好好考虑噢,错过了知之就没有这么乖的小孩了。”
路观止笑起来:“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太早学剑会长不高的,要是变成文盲,拿到绝世秘籍都看不懂,那就惨了。”
陶知之瞳孔一颤,那以后他一定要好好读书,看不懂秘籍也太可怕了。
在咨询所待了一下午,在晚饭后,照顾陶知之的人终于赶到。
是个头发全白的小老头,约莫七十岁左右,穿着板正的西服匆匆赶来。
陶知之一看见就放下手里的玩具车,高兴地冲过去:“管家爷爷!你回来啦!”
李管家也很开心蹲下来抱住他:“知之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有的!我都重了,爷爷就不用抱我啦!你抱不动的噢。”
“好!知之很棒。”李管家看向他们:“谢谢几位对知之多有照顾。”
知之是他一手带大的,陶家人从来没有过问,哪怕一句,本来他己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身体也渐渐不太好了,可陶家迟迟不派人来接手照顾知之的工作,只是随便找了个保姆过来,也不管知之会不会遭受虐待或忽视。
他己经半退休了,在医院住了几天,知之只是离了他几天,就被绑架了,多可笑,陶家的少爷连保镖都没配,明面上衣食住行样样不缺,可实际上呢,竟然巴不得自己的孙子去死。
李管家深深叹气,看到知之对路观止十分亲近,他老了,可是知之还小,知之需要一个喜欢他的监护人。
但他没有资格要求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对小孩负责。
“知之,和哥哥们说再见,明天再一起玩。”
陶知之牵着管家的衣角,乖乖说:“拜拜明天见!”
一老一少蹒跚离开。
翌日。
觉少的一老一少把晨跑的路观止堵了个结实,成功获得小型陪跑崽一个,而李管家乐呵呵地在门口除草。
没多久,陶知之就跑不动了,路观止蹲下:“上来。”
陶知之趴在宽厚沉稳的背上,风呼啦啦地吹他:“好大风啊!再快一点师傅!”
“我看你是想飞起来。”
“可以飞吗?”
段文景破天荒起了个早,撞见路观止把人背回来。
“跑完了?知之真厉害!”
陶知之骄傲,也不觉得自己被背着跑步有什么问题,嘴上还在谦虚:“没有啦!”
路观止:……
当然是没有,他都背了一路了。
段文景:“顾局打电话来把我吵醒了。”
“又被举报了?”
“不是,是有案子要请我们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