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制齿轮的咔嗒声惊飞了檐下春燕,淳于越的竹简在穿堂风中哗啦作响。老儒生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简牍边缘,仿佛攥着最后一片周礼的残梦:"公子可知,当年孔子厄于陈蔡,三日不火食,仍以刀笔刻简明志?"
扶苏的炭笔突然折断,墨团在宣纸上晕染成乌云形状。笑笑望着少年袖口露出的半截《商君书》,忽然意识到这间贴着"有教无类"匾额的官塾里,儒法两家的典籍正无声厮杀——就像窗外阴云中纠缠的龙蛇电光。
"筒车转一圈,能灌溉十亩旱田。"她故意用虎爪拨快齿轮,木片飞旋带起的疾风掀翻了淳于越的冠冕,"老大人与其忧心笔墨,不如想想关中春旱?"
老儒生踉跄后退时撞翻了青铜冰鉴,冰块裹着预防天花的疫苗瓷瓶滚落满地。扶苏慌忙俯身去捡,玄色深衣沾满冰水:"前日太医令说,种痘孩童己逾万人..."
惊雷劈开天幕,暴雨冲刷着官塾新糊的纸窗。笑笑忽然嗅到疫苗瓶口的蜂蜡封印掺着附子味——有人在防腐处理时动了手脚!她弓背撞开药瓶,却见扶苏指尖泛着不正常的青紫。
"公子今早可曾服药?"
暴雨声中,系统提示突然变调:【检测到生物毒素!】。笑笑浑身虎毛炸开,她终于明白黍米糕里的药味不是疫苗,而是延缓发作的慢性毒药!
淳于越突然剧烈咳嗽,佝偻着背要去关窗。在他擦身而过的瞬间,笑笑看清他腰间玉珏闪过幽蓝荧光——正是吕不韦余党特有的铀矿标记!
"小心!"
扶苏的惊呼与箭矢破空声同时响起。笑笑凌空叼住淬毒的弩箭时,瞥见窗外闪过赵高义子阎乐的身影。少年公子扑过来抱住她,颤抖的手按在她后颈星纹上:"父王说过...星纹发烫时,要我带你去找郑国..."
官塾地板突然塌陷,露出深藏的地道。三百墨家学徒手持改良连弩冲出,为首的正是本该在骊山修渠的郑国!水工官袍上沾满水泥,手中却握着滴血的楚式短剑:"奉王命,诛逆贼!"
淳于越在混战中撕开儒袍,露出满背的双螺旋刺青。他癫狂大笑时吐出的血沫里游动着荧光寄生虫:"阴阳家早算出白虎星要乱世!"
笑笑一爪拍碎他的玉珏,爆出的铀粉在雨中燃起幽蓝鬼火。扶苏突然夺过郑国的剑,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我知道你们要什么——把我交给弑神者,换父王..."
"啪!"
赶到的嬴政一耳光将少年打翻在地。帝王指尖还沾着骊山带来的荧粉水泥,在扶苏脸上烙下燃烧的指痕:"寡人教过你,仁者——"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白虎疤,"当有獠牙!"
暴雨如注,官塾房梁上垂落的《韩非子》竹简突然自燃。火光中,笑笑看见每片竹简背面都用铀粉写着"亡秦者胡"。而在她识海深处,系统光幕正疯狂刷新:
【教育体系修正度12%】
【检测到公子扶苏命格异变——】
当夜,三百份用疫苗瓷瓶拓印的《种痘手册》,随着蒙恬铁骑奔向六国。而笑笑蹲在扶苏榻前,看着少年梦中仍紧攥的半块黍米糕,终于尝出蜂蜜里真正的秘密——
那是用她掉落的虎毛提炼的解毒剂!
暴雨中的上林苑燃起冲天火光,韩国死士的青铜马蹄铁踏碎秦军箭阵。笑笑蹲在颠簸的战车轼木上,看着那些本该属于大秦铁骑的改良马镫,此刻正挂在敌军的汗血马腹——铁器相撞的声响里,夹杂着六国方言的呼喝。
"他们的箭镞掺了荧粉!"蒙恬挥剑劈开流矢,爆燃的蓝色火焰映出他眼底血丝,"王上,新郑方向还有..."
嬴政的鹿卢剑突然刺穿舆图,剑尖钉住的"新郑"二字渗出黑血——墨迹里竟游动着肉眼可见的荧光蛊虫!李斯用玉簪挑起蛊虫,虫尸在剑锋上炸成量子光点:"阴阳家出手了,这是弑神者的'耳目'。"
"你曾说张良十六岁?"嬴政突然掐住笑笑后颈,将她拎到眼前。透过识海翻涌的记忆碎片,她看见现代史书中"运筹帷幄"的谋圣,此刻正在新郑酒肆用粟米摆出《周易》卦象,而卦盘中央——赫然是她穿越那日实验室的量子沙盘微缩模型!
"派顿弱去。"嬴政剑锋抹过自己掌心,血珠滚入青铜虎符凹槽,"告诉他,寡人要活的张良,更要他怀里那卷《太公兵法》。"
暴雨中的新郑城暗流汹涌。笑笑潜伏在酒楼屋脊,看着十三岁的张良与游侠儿对饮。少年腰间玉珏突然泛起幽光,他蘸着酒水在案上写下的"亡秦"二字,竟与系统光幕中的警示代码完全一致!
"小先生这卦,算的可是天命?"
顿若鬼魅般出现在雅间角落,蓑衣滴落的水渍在地面汇成八卦阵型。张良轻笑掷杯,酒液泼洒处,量子沙盘突然投影出骊山全息影像:"将军可知,这九宫格里锁着的,是白虎星君的七魄?"
屋外惊雷劈断旗杆,韩卒的惨叫与系统警报同时炸响。笑笑破窗而入时,张良己消失于密道,案上只余半块浸透牛痘疫苗的黍米糕,糕面用蜜糖画着双螺旋图腾。
"他早知道我们会来。"顿弱剑尖挑起《太公兵法》残页,竹简遇血显形——竟是标点符号分割的弑神者唤醒仪式!
嬴政的马车碾过新郑城门时,整座城池突然地动山摇。张良站在坍塌的钟楼上,手中量子沙盘迸发强光:"告诉嬴政,这局棋我才刚落子。"
九道雷火自苍穹劈向骊山,融合的弑神巨像仰天咆哮。笑笑额间星纹突然灼穿皮肤,在暴雨中映出巨大投影——那竟是张良在沙盘上推演的,大秦三世而亡的天命轨迹!
"有趣。"嬴政徒手攥灭星纹投影,掌心焦痕与心口虎疤共鸣,"那就让寡人看看,是弑神者的剑利,还是我大秦的命硬。"
当夜,新郑城外的乱葬岗中,三千韩卒尸体心口皆嵌着玉蝉碎片。而系统光幕里,属于张良的星辰轨迹,正悄然脱离史书记载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