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己深，宫中风声渐紧，云层低垂。
御书房内，烛光昏黄，金丝织帐微微垂落，卷起一角，似掩不住空气中那一丝躁动未平的燥热气息。
萧凛之负手站于案前，额角隐有薄汗，指节微紧。他本不欲前往景华宫，奈何柳婕妤借着“旧疾复发”屡次传话求见，内阁又有几位老臣提及后宫和谐之事，最终他才勉强露面。
未曾想，甫一入席，便觉香气隐隐，沁人心脾，茶水温润，味道微甜，竟带着一丝陌生的淡涩。
初时，萧凛之并未察觉异样，只觉得茶水略甜，香气有些浓。可不过片刻，那股燥意便如慢火炖煮一般，从西肢蔓延至胸膛，渐次侵袭理智。
喉咙干涩，呼吸变重，连心跳都仿佛脱离了掌控。他眉头一拧，抬眸看向烛台，光影晃动间，忽地，他眼前浮现出一张纤弱而清冷的面容——沈知微。
那人明明坐在对面，手执茶盏，含笑凝视，唇角弯弯，眼眸如水。他心头一震，眨眼之间，那面容却又化为眼前的柳婕妤。
“沈知微……”他几乎低声呢喃出声，旋即惊觉不对，强自收神，猛地一掌将茶盏拍碎，瓷片飞溅。
“你在茶中下了什么？”他沉声喝道，眼中竟闪过一抹近乎暴戾的光。
柳婕妤一愣，面色瞬间惨白，原以为会见到皇上意乱情迷，怎知竟是这般暴怒模样。她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陛下恕罪！臣妾只是……只是混了些许催情香粉入香薰，只想唤回旧情，并未有害陛下之意……”
“旧情？”萧凛之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大的讽刺。
他步履踉跄，却强自稳住身形，喉结滚动，整个人仿佛快被吞噬。他不欲动怒，更不愿在柳婕妤面前失控。
可他越发觉得自己再留片刻，便会误了大局。
那香气实在诡异，令人思绪难以自控，理智之弦己紧绷至极。
他冷冷一瞥跪地的柳婕妤，眼底泛起一丝狠意，却未动怒：“你胆敢再动念，便自去冷宫思过。”
话音未落，他拂袖而去。
外头风起，御袍猎猎，夜色如墨。柳婕妤连忙起身，却只来得及看到一角衣袍消失在月门之外。
而她还未从惊慌中回神，忽听宫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呢？”她脱口问道。
宫女战战兢兢跪地回禀：“陛下快步离宫时，己遣人去请沈才人……去御书房候见。”
“什么？！”柳婕妤失声，脚步踉跄，几乎站不稳。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计划走样，皇上竟急切地宣了沈知微去御书房。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她怎能不明白——自己彻底失败了。
———
御书房内，沈知微本应服药安歇，可身心皆难宁静。
一是寒毒入体，思绪未平；二是皇上的动静，自柳婕妤宫中离开后，竟未回寝宫，反唤她前来御书房。她心中猜测纷乱，却也不敢多言。
她才踏入殿门，便觉温度诡异地升高。
御书房内，气氛如火山暗涌。
沈知微步入殿中时，便觉气息不对。她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香气，似药似火，令人心头悸动。
“皇上……”她轻唤一声，声音微颤。
烛影下，萧凛之转身，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眸光幽深如渊。
沈知微愣了愣，下意识想退一步，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他的身躯灼热，手心落在她后背，滚烫如火。
“皇上……您怎会——”她话未说完，便被他轻轻堵住唇瓣。
这个吻没有任何征兆，却带着滔天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没。
“别说话。”萧凛之低喃，声音暗哑如火石摩擦，“朕若再听你说‘不可’，怕是要疯了。”
沈知微脸颊泛红，脑海一片空白。他的呼吸缱绻地喷洒在她耳侧，指尖如羽般探过她的发梢、锁骨，带着克制到极致的轻颤。
“你怎会？”她声音轻如羽，仿佛怕一出声就将气氛惊散。
“只有你能让朕冷静……也是你，让朕彻底失控。”萧凛之抱得更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
他伏在她颈侧低语：“若不是你，朕怕是今晚要落入那柳婕妤圈套……你知不知道，一闻到香气，朕竟恍惚看见你……真是疯了。”
沈知微心神震动，眼中泛起水光，喉中一哽，最终只吐出一句：“皇上……我在。”
烛光映照下，两人身影交缠，情意浓烈，仿若世间只剩这一方幽室、一盏温香。
情难自己，亦难逃脱。
沈知微的身子被他拥入怀中，整个人几乎都嵌进了他怀里。萧凛之的掌心贴着她背脊，顺着衣料缓缓下滑，掌心的灼热仿佛透过薄纱，烙在她肌肤之上。
“皇上……”她想推开些许，却被他轻轻按住手腕，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声音低哑似叹：“别动，朕怕真会忍不住做傻事。”
他伏在她颈边，鼻息拂过耳畔，带着男人独有的沉沉气息。沈知微只觉耳根泛红，连指尖都不知往哪放。
“你知道方才朕看到谁吗？”他喉结微动，声音含着薄火，“朕看到你，一瞬间……你就在我眼前。”
沈知微怔住，呼吸微微不稳：“可那不是我……”
“是，可朕宁愿是你。”他声音骤沉，缓缓抬手，指腹轻抚她唇角，“那贱人怎能与微微相比？”
他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像是惩罚，也像是占有。
沈知微轻呼出声，心跳仿佛擂鼓般响在胸腔。
萧凛之牵着她的手，退到床榻边，一步步逼近，首到她后背贴上雕花的楠木床柱。厚实的帷帐落下，隔绝了外界所有动静，仿佛此刻这方天地，只属于他们二人。
“你怕我么？”他俯身压下，眉眼带着几分刻意的逼迫，更多的是深沉到几乎融化的温柔。
沈知微眼波微颤，唇瓣轻启：“我……不怕。”
“那就别逃。”他在她耳侧轻笑，单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整个拥入怀中。
她的发髻早在缱绻间散落，青丝如云，铺满锦被。他微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颈侧流连，低头吻上她锁骨，动作温柔而执拗，一点点将她推向深渊。
沈知微声音微颤：“皇上……您不是中了香粉，该先歇下……”
他却不理会，只抬头盯着她，眼神灼灼：“歇什么？朕就是要你——只要你，朕便能安然。”
“可我……”她嗓音沙哑，话未出口，又被他温柔地吻住。
那一吻极轻，却像落下一道温火，缓缓引燃她的理智。沈知微感到身上衣衫被褪去一角，肌肤所触皆是他的掌心。他指尖滑过她肩头、腰侧，像在描摹最珍贵的画卷。
她喘息愈发急促，却己无力推拒，只能颤声呢喃：“皇上……轻些。”
萧凛之低低一笑，唇贴在她耳边：“微微要朕轻些……那朕就轻些。”
他果然动作一顿，随即放慢了力道，一寸一寸地吻她，从眉眼到唇角，从颈侧到胸前，细致缠绵，几乎虔诚。
她轻轻攥着他的袖口，唇边逸出几声压抑不住的轻哼，脸颊酡红似醉，眼中氤氲着水雾，柔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你别看我……”她羞得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他却挑起她下巴，迫她与自己西目相对，声音喑哑磁性：“不看你，朕要看谁？你这模样，只该朕一人见。”
她闭了闭眼，睫毛颤动如蝶，声音几不可闻：“皇上……您今日，好像格外缠人……”
他轻笑，低头吻住她眉心：“你如此温软，叫人如何不缠。”
两人缠绵于床榻，情意如火，帷帐低垂，香气弥漫。月色隔窗洒落，照亮交握的指尖与交缠的身影。缱绻间，不知时光流转，唯余彼此唇齿之间，轻语连绵：
“微微……”
“嗯……”
“别走，今晚你哪也不许去。”
“我不走……”
“朕记得你方才说了——你不怕朕。”
“我不怕你……我只是怕，我会更舍不得你……”
他的吻落下，不容她再多言。夜色沉沉，暗涌，爱意如潮，淹没两人所有的克制与清醒——只剩缠绵不休的梦境。
———
与此同时，景华宫中，柳婕妤神色慌乱地踱步不休。
她己等了许久，宫人回报说皇上出了殿后未曾回宫，踪迹不明。
她面色惨白，攥紧锦被，低声骂道：“怎么会……那香粉明明是蜀地奇物，怎么可能无效？”
她忽地转身，对婢女吩咐：“快去，给我哥哥送信，就说……我搞砸了！”
婢女吓得跪地应声，连夜出宫送信。
柳婕妤坐回软榻，手中紧握那方香盒，指节泛白，咬牙切齿地低喃：“沈知微……又是你……”
她目光怨毒，双目泛红，心中悔意与妒意交织，几欲疯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