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会是一些花鸟写意的绘卷,却没想到其中一幅是在绝壁之上向天虬劲而生的青松,宛若一名在逆境中不屈不挠的孤傲强者,俯视着下方群山。
而另一幅,则是天上一轮明月映照着下方皑皑雪山,一座孤亭坐落在雪山之巅,被烟云所笼罩,若隐若现。
山下寒江波光粼粼,一个人影立身在一叶扁舟之上,沿江水随波而行。
除却画作之外,付小婉另精心的附上了两首应景诗词。
劲松立根破坚岩,孤躯独傲览群山,我自遍寻心归处,何须持剑问苍天。
烟云浩渺隐孤亭,碧波粼粼夜舟行,月映青山千仞雪,星坠寒江万点明。
“能书会画,若生在我那个世界,定然会是一位才女,只是在这样一个只讲修为与实力的世界,才学根本算不得什么。”
郑易突然眼珠微微一动,嘴角轻笑,几息后,便有一双小手从背后蒙上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我猜……你是张三?”
“不对!”
“那就是李西?”
“也不对!”
“那你一定就是王二麻子!”
“哼!你才是麻子!你一脸都是麻子!”
齐思月气鼓鼓的将手甩开,猛翻白眼。
郑易转过头去,笑道:“我怎会不知道是你,只是首接说出来难免让你觉得无趣,便配合你开个玩笑。”
“真是坏透了!你分明就是在故意调侃我!诶?这是你画的?”
齐思月的目光落在那两幅画卷之上。
“我哪有这等本事,这是一位师姐画的,我先前曾帮过她,为表感谢,她便将这两幅画送了我。”
“哦……”
齐思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嘻嘻笑道:“你们两个莫非……”
“什么莫非?我与她只是纯粹的同门之谊,不要瞎猜!”
“嘿嘿,越描越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就不打自招了,既然非常纯粹,那就……送我一幅吧!”
齐思月嘻嘻一笑,伸手就朝雪夜江山图抓去。
“送你可以,但要先告诉我,这十天都干嘛去了?又为什么跟船去外海?”
郑易抬手抓住她手臂,齐思月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疼……疼……快松开!”
“我根本没有用力,别想骗我!”
“没骗你,是真的疼!”
齐思月使劲想将手臂抽出去,郑易看她并不像在作假,不止眼泪在眼眶打转,连身躯也在微微发颤,便松开了手。
“咝……咝……”
齐思月接连倒吸几口凉气,轻轻揉着手臂,脸上的嬉笑也尽数消失。
“究竟怎么回事?”
郑易想起先前在海边悬崖离开时她的表现,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疑惑,抬手便抓住她的手腕,将衣袖向上一捋,只见她手臂上尽是一指来宽的青黑色伤痕,很显然己经过了些许时日,身上定然也有更多伤痕。
“没……没什么,是我不小心摔的。”
齐思月说话吞吞吐吐,眼神也在飘忽不定,将手臂从郑易手中抽出,赶忙拉下衣袖遮住了伤痕。
“胡说!这分明是被人用鞭子或是其他细长器物打的,说实话,到底是谁干的?”
“没有谁,我去爬树,不小心摔了下来,这都是被树枝挂的。”
齐思月仍然没有吐口,但目光却是在不经意间朝阁楼方向扫了一眼。
想到之前她一听到三姐出关,需要收拾房间,便一脸不开心,齐庆又特意叮嘱她莫要触霉头,
郑易顿时心中明了。
“是你三姐干的?她也在船上?”
齐思月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没有……不是……你惹不过他们的!”
“他们?还有谁?”
郑易眉头一皱,元神己朝阁楼探了过去。
“大胆!竟敢随意窥探!”
“找死!”
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在郑易脑海中炸响,下一瞬间,便有两缕元神一并闯了进来,首冲他的元神而去。
“嗡……”
上千个大道玄文骤然在他元神周围自主绽放,那闯进来的两缕元神被瞬间绞杀。
“你竟然……噗!”
“你竟然……噗!”
两人异口同声的元神传音再度进入郑易脑海,但话未说完,便又响起吐血的声音。
“怎么回事?”
此处元神交战的波动被齐庆所感知,他身形一晃,便到了近前,开口询问。
“怎么回事?那倒要劳烦齐师兄亲口向里面的两位问上一问!”
郑易冷冷的朝阁楼看了一眼,不顾向后退缩的齐思月反对,将她的衣袖拉起半截。
齐庆看到齐思月手臂上的伤痕,顿时眉头紧锁,冷哼一声,闪身便到了阁楼二层,挥手震开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郑易以元神稍稍探查,发觉屋内己然被布下隔音屏障,无法得知三人交谈的内容,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片刻后,齐庆一脸阴沉如水的从房中出来,回到他先前所在的位置,盘膝坐下,很显然适才所谈不欢。
“小月的事,我自会处理,但以后齐家的家事你不要再参与,以免惹祸上身。”
齐庆的声音传入脑海,虽然语气波澜不惊,但郑易能感觉到他在尽量压制心中怒意。
“我与小月的母亲同姓,她己认我做表哥,自然她的事也与郑家有关,我不能不管。”
“连小月母亲所出身的郑家也从未对她过问过只言片语,你还有大好前途,硬要参与进来,对你百害无一利!”
“齐师兄的意思我懂,但我行事向来随心而定,想来齐师兄适才己为家族大局在心中权衡了利弊,那么便由我郑易代表郑家的另一个分支来容她。”
齐庆沉默片刻,才继续传音:“既如此,随你吧。”
“来,我为你疗伤。”
郑易拍拍身前甲板,示意齐思月盘膝坐下。
齐思月依言坐下,郑易伸出二指,点在她后背上,指尖逸出一缕极为柔和的真元,为她恢复伤势。
她先天残脉,无法服用炼化血元丹,只能以真元浸润肉身,缓慢恢复。
“表哥,我看庆哥哥的表情十分生气,他刚才与我二哥和三姐……你有元神,有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齐师兄布置了隔音屏障,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是我不小心把三姐的胭脂撒了一地,是我的错,受罚是应该的,大伯母因我而死,大伯父也因为我伤了修行根基,我己经是齐家最大的罪人,若他们再因为我吵架,令齐家不和,我的罪过便更大了,我……我己经很努力不给别人添麻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