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到家中,已经深夜两点。
我面无表情坐在沙发眯着眼看手机。
失血过多和疲惫让我本就不年轻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
但我坚持发完最后一条信息。
周旭小心打量我的神色,替贺清雪解释:
“爸,你也知道妈情绪不稳定,她不懂得自己在做什么的。”
“一点小事不值当报警的,等妈回头清醒,我让她……”
得到对面确切答复,我关掉手机,对周旭点点头。
“你说对,这点事不值得嫁叫警察来。”
我站起来,给还在装疯卖的贺清雪哐哐两巴掌。
我当了四十来年的家庭主夫。
从前下乡我耕田种地,家里只有我一人操持。
后面回城她当教授,我就在家摸索着儿子。
我认认真真伺候她四十多年,连碗都不曾让她洗过。
长年累月的劳计让我看起来比贺清雪老上许多。
可没人知道,我比她还小两岁。
这两巴掌我用尽全力,把贺清雪假牙打了出来。
林均惊恐的看着摔倒在地的贺清雪,发出惊吼。
周旭跑过来推了我一把,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我。
“周桦,你疯了!”
我被推倒在地,屁股摔得生疼,却这始终不及我心中那份疼痛。
“周旭,我是你爸!”
“我才没有你这样的爸!”
周旭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还来得及开口,又是一通指责砸下。
“我有说错吗?”
“妈都病成这样了,你还这样对她?”
“在我们面前敢打她,可想而知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多过分!”
周旭居高临下指责我,口口声声为他父亲冲锋陷阵。
这一刻我心中最后一丝执念消失了。
这个儿子,我不要也罢。
掉落在地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我爬起来,接通电话,嗯了两声。
“你们进来吧,人都在家里。”
周旭听到声音,不耐烦的扭过头来:
“不是说好不报警吗,你言而无信?!”
我收好手机,语气淡淡。
“不是警察,是送你妈去好地方的人。”
话音刚落,门开了。
一群穿着大白服和迷彩服大高个把狭小的客厅挤满。
周旭看着他们手上的工具,脸上满是恐慌。
“爸,你搞什么鬼!你怎么什么人都叫到家里来!”
我没搭理他,指着贺清雪缓缓开口:
“病人在这,有暴力倾向,我这脑袋就是她刚砸的,小伙子你们小心点。”
“我和你们院签了五年,只要你们好好待她,让我看到效果,我就再加五年。”
贺清雪听着这句话迅速褪去傻气,露出惊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