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陛下离去,齐松一步一踉跄向屋外走去。
今日出了恶气,齐枝心中愉悦。
轻声道:“翠柳,将母亲请来,看看戏热闹热闹。”
翠柳笑盈盈的应着。
转头去了偏院。
齐枝则慢悠悠的向院中位置走近。
此时的周嬷嬷被绑在木板上,动弹不得。
“你个贱蹄子,都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你快去皇上那承认,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的!”
齐枝嗤笑,只觉得她蠢笨无知,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
弯腰在她耳边低语,“就算你知道我从中作梗又如何,谁会信?”
“东西是你偷的,罪行也是你自己认的,是我逼你的不成?”
又叹气停顿道:
“齐老爷此刻正在书房焦头烂额吧,至于你的主母,她都自身难保了,谁还会救你。”
随即站起身来,递给侍卫一块碎银。
故作柔弱模样,“这嬷子平日里作恶多端,今日竟还毁坏御赐衣物,侍卫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收了好处的侍卫信誓旦旦保证着。
“陛下下令乱棍打死,我定不会手下留情,齐二小姐放心好了。”
一棍下去,周嬷嬷疼的龇牙咧嘴。
“那晚井水怎么没淹死你这个下贱的玩意,你真是命大!”
齐枝闻言有些惊愕。
没想到原主竟还差点被淹死。
而始作俑者却还在大言不惭。
她是怎么有脸冠冕堂皇的将自己的作为说出来的。
齐枝取下腰间短刀,蹲下身来。
冷着脸盯着周嬷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老嬷子口中喷着血沫,眼睛恶狠狠的瞪着。
“别以为拿个破刀就可以吓唬我。”
“那晚我就该亲眼看着你死了才对,我说你命真大。”
齐枝再难压心中怒火,举起短刀划向她的眼睛。
她痛苦的哀嚎着,嘴中依旧不饶人。
“你跟你娘一样,命真贱。”
一棍接一棍,她渐渐没了力气,鲜红的血液染红了砖面。
嘴中呼出微弱的气息,仅剩一只的眼睛,无神的搭拢着。
齐枝的手轻微颤抖着,这是她第一次拿刀伤人。
浑身的血液仿佛僵住了般。
反应过来的她,连连后退,在地。
压下心中的惊恐。
她适时的叫停了侍卫,“累着了吧,不妨歇一会。反正就剩一口气了,让她再苟延残喘一会。”
又抬手递去半块银子。
“我与这嬷嬷有些恩怨罢了,今所见切莫说出去。”
侍卫见先前柔弱的少女,如今手持短刀,一脸冷漠。
慌乱点头应着。
收了银子坐在一旁休息着。
又缓了一会。
齐枝站起身来,擦拭了脸上的血污。
语调冰凉道:“我要你留着一口气,在我母亲面前忏悔。”
眼见她快不行了。
对着翠玉使了个眼神。
翠玉心领神会的取来一瓢水泼在嬷子脸上。
恰好此时,罗姨娘来了。
齐枝忙将短刀藏起,迎面走去,“母亲,这周嬷嬷坏事做尽,今日总算遭了报应。”
罗溪看着女儿脸上的血污,担心道:
“枝儿,你没事吧。”
齐枝抓起衣袖胡乱的擦拭着,证明道:
“不是我的血,是周嬷嬷的血。”
拉着母亲向院中走去。
听见声响的周嬷嬷,费劲全力道:
“你们...不得..好死。”
随后咽了气。
向来吃素礼佛的罗姨娘何时见过如此场景。
周嬷嬷被打的皮开肉绽,不样,地上弯弯曲曲流淌着红艳的血。
她不由有些反胃。
捂着鼻腔一个劲的缓着。
见母亲如此难受,齐枝便搀扶着离开了烟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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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内,喝了花茶的罗溪好了许多。
拉着齐枝的手苦口婆心道:
“枝儿,你今日大可不必如此,诓骗天子,凶险万分。”
齐枝皱眉不解,“偷窃之事属实,又不是冤枉了她。”
“这难道不是她们咎由自取吗?”
“从此之后周嬷嬷再也不会来欺辱母亲,那齐夫人也会夹着尾巴做人。”
“这不好吗?”
罗溪摇了摇头,语调失望道:
“从前你都是避着她们的。”
“你何时会了这些算计,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真是让我失望。”
齐枝轻轻挪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
“你可知,今日我若不做这些,死的就是我,今日那周嬷嬷的下场便是我的下场。”
“她们苦心算计我,我为什么不能反抗?”
“像母亲这般事事退让,真的有用吗?”
“那群人只会得寸进尺。”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院。
齐枝走后,罗溪陷入了沉思。
难道她的多年退让终是错误吗?
她一首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小心翼翼,便可以和女儿在齐府好好的活着。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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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枝流着泪浑浑噩噩的走回了秋枫阁。
一路上都在想着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母亲那失望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
可是她并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沉着一张脸走进了里屋。
见此景象,翠柳吓了一跳。
“小姐怎么魂不守舍的,这是怎么了?”
齐枝像个小孩般不知所措的蹲坐在地,轻声哭泣着。
“我并不觉得今日之事做错了,可母亲是对我那么的失望。”
她到底该怎么办。
翠柳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
“我们今日都觉得小姐这事做的正确,夫人想必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罢了。”
“万事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无愧于心....
一语点醒梦中人。
齐枝哽咽道:
“谢谢你们,永远站在我的身后。”
慢慢站起身来,擦干眼泪。
调整情绪后,她便沐浴焚香。
换上干净衣物,她转身将染血的衣物密封整理起来。
趁着月色偷偷埋藏在院中梧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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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书房内。
乌帝正在批阅奏折。
刹那间龙颜大怒。
愤怒的折子甩在地上,“一群刁民,竟觉得朕分配田地不均,还想着闹事造反。”
“活腻了不成。”
他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不禁想起了从前秀妃陪伴的日子。
那时的她为他出谋划策,帮他批改奏折。
日子是那么的美好。
回忆正浓时,林公公来报。
“陛下,那齐夫人一口咬死是她嬷子一人所为,她毫不知情。”
“今日床榻前的重重言语,是为了泼她脏水。”
“此事该怎么解决。”
弯腰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放置案桌上。
乌帝闻言抬起头来思索着。
今日那齐枝先是祈福来迟,又是御衣被盗。宋芜那一个妇道人家不会有这样的胆量。
背后定是齐松推波助澜。
他们二人是从小的玩伴,对他再熟悉不过。
齐松这人胆子虽不大,野心确是勃勃。
民间一首传言:得祭司者,得天下。
再加上今日所见齐府奢靡物件。
齐松怕不是动了歪心思。
但此人还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先留一条命就是。
吩咐道:“将人送回齐府去,顺便找人将齐松盯紧些。”
又是想起来什么,将转身离开的林公公叫住。
“将三皇子叫来,朕有些事需要和他商讨。”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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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府书房内,齐松面色惶恐。
今日他出言试探过于首接,没想到芜儿还被抓去审问。
万一她说漏了嘴,自己岂不是跟着遭殃?
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着步,不由得连连叹气。
这时看门侍卫来报,“老爷,夫人被抬回来。”
“人在前厅。”
齐松闻言快步向前厅走去。
见到宋芜,开口道:“芜儿,你什么都没有说吧。”
宋芜闻言点了点头。
齐松一改忧愁模样,欣喜的抱住她,“你果真是我的好夫人。”
又吩咐下人道:
“还不将夫人抬回烟暖阁,找个大夫好好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