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城南的老基站信号断了不到三十秒，却像是给钟小艾团队敲了一记闷棍。
那串隐藏文件夹“Z-0423”像一块烫手山芋，没人知道它背后藏着什么，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不是普通加密能挡得住的玩意儿。
祁同伟那边动作更快，当晚就跟程度密会，虽然没谈拢，但火己经点起来了。
钟小艾这边也没闲着，一边追查那个神秘信号源，一边让林雪继续深挖硬盘里的数据残片。
她心里明白，这盘棋才刚刚摆开，谁先动错一步，可能就再没翻盘的机会。
而在这场暗流汹涌的大戏里，孙连城正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赵立坚最近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反腐调查组己经从省纪委抽调了一批新面孔，听说是专案组级别的配置。
孙连城作为市长，自然也被列为重点谈话对象之一。
他表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还跟下属们打趣说：“我这懒政改革都快成金字招牌了，你们说他们还能拿我怎么办？”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让他夜不能寐的，不是这些明面上的调查，而是藏在海外的那个账户。
那是二十年前矿难赔偿金的托管账户，金额不小，但他从未动过一分钱。
他知道，一旦这个账户被曝光，不仅自己要完蛋，那些早就该被遗忘的名字也会重新浮出水面——包括高育良、李达康，还有当年那些沉默不语的人。
“妈的，老子辛辛苦苦躺平这么多年，怎么就还是逃不过这一劫？”他低声咒骂了一句，顺手把桌上的茶杯往边上一推，水洒出来一点，顺着桌面滴落在地毯上。
秘书进来汇报工作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蹲下去擦地。
“没事，你出去吧。”孙连城挥挥手，“今天我不见客。”
秘书点点头，识趣地退了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孙连城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想办法把账户信息彻底隐藏起来，否则迟早会被盯上。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个U盘，插进电脑，开始对账户资料进行多重加密。
他还特意找了一个冷门的算法，确保即使有人拿到原始数据，也很难破解。
做完这一切后，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样应该够了吧……至少能撑一阵子。”
可他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真正的麻烦，是高育良那边会不会突然甩锅过来。
他和高育良旧部的几次密会，其实都是试探性的，对方表面上答应帮忙遮掩，但谁知道是不是另有所图？
“这些人啊，嘴上说得漂亮，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算计呢。”孙连城喃喃自语。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张，是我。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关于矿难那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这是怕了？”
“不是怕，是想活得久一点。”孙连城语气平静，“我知道你手里有些东西，如果真到了那天，能不能帮我一把？”
“你现在才想起求我？”老张笑了笑，“晚了。”
孙连城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有人己经开始动手了。而且，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整个汉东省来的。”
“你是说……钟小艾那边？”
“不止她，还有陆亦可，甚至赵立坚。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撕开这块遮羞布。”
孙连城沉默了片刻，缓缓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办法有两个。”老张顿了顿，“一是主动出击，把账面洗白；二是……找个替罪羊。”
“替罪羊？”孙连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想过？问题是，现在谁敢接这活？”
“那就只能赌了。”老张语气变得严肃，“赌你这些年装出来的‘躺平’人设，还能撑多久。”
挂掉电话后，孙连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己经没有退路了。
第二天上午，赵立坚召开紧急会议，要求所有在京州市的主要领导干部到场。
会上，赵书记点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孙连城。
“孙市长，你在京州任职期间，是否参与过阳光新城项目的审批流程？”
孙连城脸色不变，微微一笑：“赵书记，您也知道，我这人一向懒政，很多事都是下面人处理的。不过据我所知，阳光新城的手续是齐全的，程序也是合规的。”
“程序合规？”赵立坚冷笑一声，“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有匿名举报信说，该项目存在重大安全隐患？”
“匿名举报？”孙连城耸耸肩，“这种信件每天都有，真假难辨。我觉得还是等专业机构评估后再下结论比较稳妥。”
赵立坚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多说什么。
散会后，孙连城刚走出会议室，就被一个年轻干部拦住。
“孙市长，刚才赵书记问您的时候，我听出来了，他是在试探您。”
“我知道。”孙连城淡淡地说，“但我不能乱了阵脚，否则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那您打算怎么办？”
“凉拌。”孙连城拍拍对方肩膀，“走一步看一步呗。”
回到办公室后，他立刻给自己的私人律师打了电话。
“老刘，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如果一个人在国外有个账户，里面的钱是合法收入，但来源敏感，有没有办法让它彻底消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是说……洗钱？”
“别用这个词。”孙连城皱眉，“我是说，让它变成完全看不见的东西。”
“可以做。”老刘声音压得很低，“但风险很大，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如果你真想这么做，得尽快。”
“我知道了。”孙连城挂掉电话，看着窗外的天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自己己经站在悬崖边缘了。
另一边，钟小艾正在和陆亦可视频通话。
“你说你要查程度？”陆亦可挑眉，“你想干嘛？”
“他在昨晚饭局后去了省委家属院。”钟小艾语气冷静，“我想知道他是去见谁。”
“你怀疑他和祁同伟联手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钟小艾点头，“但更重要的是，他身上可能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关键信息。”
“行吧。”陆亦可叹了口气，“我帮你查，但我得提醒你一句，别太急。你现在就像个猎人，太着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钟小艾轻轻一笑：“放心吧，我还没到那种地步。”
挂掉电话后，她转身看向林雪：“监控硬盘的事怎么样了？”
“还在分析。”林雪摇头，“但有一段画面特别奇怪，时间戳显示是塌方发生前十分钟，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影出现在工地外围，但很快消失了。”
“黑衣人？”钟小艾眼神一凝，“能看清脸吗？”
“不行，画面太模糊。”林雪放大图像，“但我们发现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像是……一张纸条。”
钟小艾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继续分析。”她低声说，“我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在另一端，孙连城正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京州高楼林立，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知道，这场风暴，己经无法避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