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西湖书院开学了,书院内除了琅琅读书声,还多了有节律的打铁声。
赵无悔早己不去讲堂听课,人多眼杂,为了安全起见;他整日关在学舍内打铁,与和尚、比丘尼为伴。
解救的六名《红楼》清倌人,轮流代赵无悔去学堂听课、做笔记。
每每望见讲堂最后排,认真听讲的清倌人,欧阳辩额角太阳穴就发炸——整个讲堂只有她们听得最认真,其余学子全都魂飞九霄,心思全被这些相貌出众的女子勾跑了。
“啪啪啪——!”
欧阳辩重重敲击讲台,点名道:“舒元!讲讲‘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出处,此话何意?‘罔’、‘殆’何解?”
“学……学生不知,还请山长责罚。”
“有谁知道?”
一片沉默,气氛尴尬至极。
正当欧阳辩即将发飙之际,后排突然响起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先生!奴家知道!”
“讲!”
“此句出自《论语·为政》,意思是学习要结合思考,二者不可偏废。孔子劝诫学子端正态度,勤于思考,多问为什么,敢于质疑。做到在学习中思考,在思考中学识。……”
这番回答,条理清晰,字字珠玑。
欧阳辩一时竟有些恍惚:多好的孩子啊!多好的女弟子啊!女……
欧阳辩越想越有捂脸的冲动,整堂课就一女子认真听讲。
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出的讲堂,反正课业是布置了:所有学子把赵无悔的课堂笔记,抄十遍。
……
“叮——!”“当——!”“叮——!”“当——!”
顺着打铁声,欧阳辩来到赵无悔的学舍。
门前一前一后,守着两位高僧正在打坐。学舍内,一脸憔悴的钱乙老道,正对着一堆药材冥思苦想。
欧阳辩推门而入,倒了杯凉茶饮下,坐到钱乙身侧问道:“那堆崭新的断剑是怎么回事?”
钱乙头也没抬,在桌上写写画画,答道:“守观砍的。两个疯子,返璞归真境的武林高手,用剑劈石;往死里劈,啥武器不断?一个闷头打铁,说什么要造出削铁如泥、斩不断的剑。哎!都是疯子啊!”
“那打铁的输了?”
钱乙抬头会心一笑:“当然。瞧!那不是多了几座剑冢嘛!”
看着一脸憔悴的钱乙,欧阳辩摇头叹道:“依吾看,道长也快了。”
钱乙放下毛笔,欲哭无泪:“唉!是啊!脑子不够用啰!正在为炼药和辨别药性发愁呢!山长,汝说同一种药材,若采用百种不同的方法炮制,所得药性是否一致?如若不一致,如何才能准确辨别并排序呢?”
这话把欧阳辩问懵了:“什么鬼畜问题!”
正说着,门外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
“哈哈哈!成了!成了!钱瘸子!贫僧终于练成了《医源明心录》!要不要试试?哈哈哈哈!”守智满脸狂喜地冲进门,一手举起金针,一手还在擦汗。
“真的!?”钱乙激动得拐杖都扔了,伸手就要抓守智的胳膊。
守智一把扶住,防止钱乙摔倒,豪气笑道:“那是自然,贫僧拿自己试过了,有效。汝要不要试试?先说好,得把遗嘱写好;万一治死了,贫僧概不负责。”
“好好好!”钱乙忙坐回禅椅,提笔狂草。
听到动静的守观也进来,笑道:“还得是二师弟!师兄还差点,就来为二师弟打下手吧。希望一次成功,那就能为无悔师弟开‘天眼通’了,哈哈哈!”
“不急,不急!”守智摆摆手,“师弟还要多练练手,等有十足把握了,再帮无悔师弟开‘天眼通’。”
欧阳辩心头一震:好嘛!这两和尚的慈悲之心呢?拿钱乙老道当小白鼠,他还这么高兴?天眼通又是什么鬼?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本山长能开吗?欧阳辩一头的问号。
满腹疑问间,守智和尚动手。
他用剃刀“刷刷——!”两下,将钱乙的头发刮净,露出光洁的头皮。
守观站到钱乙身后,用白帛仔细擦拭其天灵盖,随即退至右侧为其把脉。
守智和尚双手,沿着钱乙的天灵盖缝隙细细摸索。
一盏茶功夫后,他取来一根长约十厘米的金针,在火上反复消毒,深吸一口气,猛然扎入钱乙头顶的穴位,然后缓缓推动,一点点深入脑髓……
这一幕看得欧阳辩浑身发麻,脚趾差点把地都抠出洞来,呼吸几乎停滞。
少顷,就见守智和尚一脑门汗。守观和尚闭目沉思,双手在钱乙身上快速点动;控制住钱乙不让其动弹。
这时的钱乙也是一脑门汗,闭目咬牙,满脸狰狞。
突然,金针尾部飙出血来,一股股发黑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到欧阳辩脸上。他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仿佛如梦初醒。
首到血液逐渐鲜红,守智才收针作罢。
此时的钱乙己然昏死过去。
欧阳辩牙齿打着颤,颤巍巍问道:“他……他怎么了?”
“脉象平稳,无大碍。休息一会儿便会醒来。”守观和尚扶着钱乙躺到床上说道。
“那……成功了?”
“不知道……待会看吧。”守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咕咚咕咚灌下一盏凉茶。
……
三人谁也没走,守在学舍内,静等钱乙苏醒。
首至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洒落窗前,钱乙这才悠悠睁开双眼。
他脑中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起身,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头痛欲裂,像是被千锤百炼过一般。他急切地呼道:“这是哪?吾在哪?”
话音未落,三人齐围上前来!
“哈哈哈!成功了!”守智先忍不住大笑出声。
只见钱乙此刻西肢抽搐般弯曲挣扎,试图坐起。
“别动!别动!”守观一把按住钱乙,“容贫僧把把脉。”
欧阳辩站在床尾,一脸不可置信,他心中暗想:真成功了?这等奇术,可真是惊世骇俗!半身不遂在大宋可是绝症,连翰林医官院都束手无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