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丽养伤的日子,过得像个被精心呵护的“囚徒”。脚踝的疼痛逐渐减轻,但母亲徐母却仿佛进入了“伺候月子”的最高警戒状态。她忙进忙出,恨不得把女儿捧在手心里。
“姆妈,真的不用这样,我自己能行的。”徐美丽看着母亲又端来一碗热气腾腾、飘着油花的骨头汤,忍不住抗议。她感觉自己被汤水滋养得脸颊都圆润了一圈,再喝下去,怕是要胖得走不动路了。
“能行什么能行!”徐母把汤碗不容置疑地放在床头柜上,叉着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以为扭一下是小事?现在不好好养,落下病根,以后有你受的!一到刮风下雨天就酸疼酸疼的,到时候你找谁哭去?快,趁热喝了!这可是我一大早去买的筒子骨,熬了大半天呢!”徐母苦口婆心,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关心。
徐美丽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那碗浓白的汤,胃里一阵翻涌。再好的东西,天天喝也会腻啊。但看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和眼里的坚持,她终究还是端起了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偷偷倒掉半碗的可能性。
就在这平淡又带着点“甜蜜负担”的养伤日子里,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访客敲响了徐家的门——江安萍。
她提着一小篮鸡蛋,神情局促不安,眼神躲闪。徐母看着她,脸色有些复杂,但还是让她进了屋。
江安萍坐在徐美丽床边的凳子上,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寒暄了几句徐美丽的伤情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哽咽:
“美丽姐……我知道我妈她……她做得太过分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她深深低下头。
徐美丽看着她,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可是……美丽姐,”江安萍抬起头,眼圈红红的,“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妈她也不容易的份上……她失去了二哥安华,心里太苦了,这么多年一首没走出来,才会变得这么……这么偏激……你能不能……帮帮我爸说说情?让他别……别离婚了?我妈她离不开我爸啊!我们这个家……不能散啊!”
徐美丽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温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疏离。等江安萍说完,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
“安萍,你母亲的不容易,她失去你二哥安华的悲痛,我能理解。但是,”她加重了语气,“这份不容易和悲痛,不是我造成的,更不是江安城造成的。”
江安萍张了张嘴,想辩解什么,却被徐美丽平静的目光制止了。
“你说你母亲失去了一个孩子,心里苦。那么,江安城呢?”徐美丽的目光首视着江安萍,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也是你母亲的孩子!你母亲把所有的错、所有的恨都归结到他身上,把他当成害死弟弟的灾星、凶手!这对他公平吗?他内心的苦,他这么多年承受的冰冷、苛责和怨恨,又有谁看到过?谁理解过?”
“你为你母亲说情,你看到了她的不容易和难过,这很好,说明你是个孝顺女儿。”徐美丽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那么,作为妹妹,你有看到过江安城的不容易和难过吗?你有在他被母亲责骂、被冷落的时候,站出来为他说过一句话,给过他一丝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