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紫随风,修真世界的人都喜欢叫我紫魔。
我的师门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宗派。我不记得跟随师尊修行究竟过去了多少个年头,我只记得山门前的那棵仙茶花从开到败,然后又从败到开己经足足循环往复了十八次。
在仙茶花开败第十九次的时候,我蒙我的师尊召见,那个把我从帝都乞丐脚下救走的老人,他满头银发若雪,坐在祖师灵位之前一动不动。终于,在我静默了不知多久后,师尊告诉我,他要送我一件仙器。
在这个道器称雄的年代,拥有一件仙器绝对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那是一个葫芦,金光闪闪的葫芦上面紫气缭绕,师尊告诉我,这将是他一生巅峰的作品。而后,我在师尊的帮助下炼化了这件仙器。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师门迎来了一个个足以令修真世界颤抖的人物。
他们或是道宗至尊,或是妖族大圣,甚至是魔宫之主。
他们给师尊許以重利,或数以万计的极品灵石,或不可估量的炼器材料,甚至愿意帮忙建立上古炼器宗的辉煌。
虽然,这些被我的师尊一一拒绝,但我却知道,重建上古时期的辉煌,是师尊一首以来的执念。
在山门前的仙茶花有一次开的最灿烂的时候,师尊终于允许我离开宗门,下山历练。只是,他再三告诫我要斩断尘缘。
我驾驭剑器,从北漠到南疆,再从极东无妄之海到极西茫茫大漠,我可以晨光初曦之时在中央帝国与妖蛇斗法,也可以在夜幕西闭之时在祖妖之林与鸾鸟比速。
我看见人世间最繁华的街从我脚下划过,我听见人间乐坊悠扬的琴音……
首到,我在機南天阙断山遇见那个莲一样的女子。彼时,她正站在万丈悬崖的尽头,从背面看去,她衣袂飘飘,长发及腰。
在我凝视了她很久之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并对着我笑。顾盼生兮之间便盲了今生。
自此,我的红尘历练之路便多了一个身穿白衣,长发飘飘的女子。她,让我叫她“歌儿”。
歌儿告诉我她是偷偷溜出宗门的。所谓宗门,歌儿没说,我也没问。在我看来,只要陪着她就好,哪管她是来自道宗还是魔宫。
我们又走了一遍我曾经走过的路,我弹我在人间乐坊听的表达爱情的曲子给歌儿听,我纵容歌儿去捉弄人世间最尊贵帝王,我陪歌儿游嬉于帝都最繁华的街,我偷偷摘下山门前的仙茶花给歌儿戴在发间……
后来有一天,当我们把山泉水混进人间帝王御酒中时,歌儿的宗门师兄终于找上来。彼时,我第一次见到那个足令天下人羡慕到死的男子————阳至九
他是来接歌儿回去的。
首到歌儿渐行渐远,我才知道,没有了歌儿,我早己无家可归。
我寻到歌儿的宗门,我见到了歌儿的父亲,那个神一样的男人,他对我很和善。他安排我住在道宗最豪华的宫殿。
只是,当我仰望星空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痛。我想起了我的师尊,那个迟暮的老人。此时,可曾安好?
我想马上见到歌儿。所以,我去找歌儿。
我站在歌儿的窗前,我听到歌儿和她父亲说:等我取来仙器……
我听到歌儿的计划,她想杀了我取走我的仙器,用以交换自己的幸福。只是,我不难过,也没有伤心。因为我知道歌儿喜欢着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着歌儿,她需要我旳仙器。为了歌儿,纵然死去又如何,何况只是一件仙器。
我抚摸着仙葫,金光闪闪,紫气缭绕。为了歌儿,我得辜负师尊。我悄悄离开这道宗最豪华的宫殿。
我不知道是歌儿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我听见了阳至九和另一个女子甜甜又蜜蜜的誓言。我知道,阳至九背叛了歌儿,为了歌儿,我得做些什么,我绝不允许歌儿受任何伤害。我祭出剑器,我要为歌儿除去一切威胁。
上苍可以作证,阳至九的死纯属意外。我也没能想到,那个女子会用阳至九做挡箭牌。
阳至九死去的时候,我看到歌儿婆娑的泪眼和闪闪剑器从我胸前穿过。我知道,我伤害了歌儿,我应该为阳至九偿命。只是,我得拜别我师尊。
等我从道宗逃回宗门的时候,我才知道,早在我陪着歌儿混迹于山水的时候我的师尊早己去世。
之后的很多年,我混迹于凡世,用凡世最劣质的酒麻醉自己。我努力想要忘却一切和歌儿有关的事物,只是,当你想要忘记一切的时候,才发现,一切恍如昨日。
我又一次见到了歌儿,如初见般静好,她依然白袂飘飘,长发及腰。
我看着她笑,看着她把剑从我胸前穿过……
恍惚中,我又见到了在天阙断山上初见歌儿时的情景,只是,我知道,我将要死去,我再也不能护歌儿一世安康。
后记:首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多情总被无情殇,歌儿从来不曾记起有一个叫紫随风的男子。
短文一篇,请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