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梳灯想走,他们没让,还给她倒热茶喝。
捧着热乎乎的茶杯,李梳灯坐在冰冷的凳子上首打盹。
好困喔。
“梳灯呀。”
李梳灯迷迷瞪瞪地抬眼,一个穿长裙的妇人飞奔而来。
她生的好眼熟。
李梳灯睁圆了眼睛,瞥见了妇人后头的恩公。
她唰一下站起来了,用指责的目光瞪着警察: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
李梳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联系到人的,在她现在的认知里只有开户能做到。
她气愤的举报他们:
“你们当官的怎么可以开户知法犯法!”
“……”
戚雪声听见这个眼前又一黑,他大步上前给李梳灯后脑勺来了一下:
“网瘾少女,手机里的钱不会花吗?”
“别打孩子。”
蒋夫人推搡了儿子一把,她自来熟地搂住李梳灯往怀里带:
“梳灯啊,别这么懂事,就来伯母家里住。”
这小可怜,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捧个小茶杯老可怜了。
恩公和她母亲都亲自来了,李梳灯不好推辞,她不忘带上己经收拢好的帐篷和被子。
寒酸得蒋夫人又瞪戚雪声。
戚雪声:“……”
他自觉做司机。
李梳灯紧张兮兮地为恩公开脱:
“戚雪声人很好的,他给我了好多钱,是我知道自己厉害,住哪里都可以,不是他的错。”
戚雪声瞥一眼后视镜,看她这蠢兮兮的样,气笑了。
蒋夫人叹息道:
“好,不责备他了。”
李梳灯见她不是很相信,便解释得更详细了:
“真的!他给我买新衣裳,很仔细的,他还帮我吹头发,怕我受寒不让我赤脚,他……”
“闭嘴。”
戚雪声耳朵绯红地喝止她。
李梳灯语速快,己经秃噜完了。
蒋夫人一脸姨母笑,看一眼儿子,看一眼小姑娘:
“那是蛮贴心的哦。”
见伯母信了,李梳灯放松了。
她抱着剑跟戚雪声道歉:
“戚雪声,对不起,吵醒你了吧。
“我没跟他说我认识你,我没想给你添麻烦的。
“我以后老老实实的。”
戚雪声扯了扯嘴角:
“你少说话我更清白。”
蒋夫人的住处要大上许多,前院的花园花团锦簇,鹅卵石路纵横交错,佣人们贴心至极。
过了那个困劲,李梳灯抱着剑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有些口渴了,静悄悄地出来找水喝。
戚雪声坐在地毯上伏案写书,他戴上眼镜斯斯文文的,像话文里的书生。
李梳灯咕嘟咕嘟灌了两杯水,跑到他对面,趴在茶几上盯他:
“睡不着吗?”
戚雪声没应答。
“我知道。”
李梳灯弯着眸说。
恩公胆子很小的,他只在浸满了他自己气息的地方能勉强睡个安稳觉。
他初穿江湖时,整宿整宿的不睡,眼下一片青黑,偏生皮肤白,阴冷得跟鬼似的。
李梳灯摊开白净的掌心:
“给我纸和笔。”
戚雪声推了过去。
李梳灯在白纸上看似胡乱的画了一通,刺啦一声扯下来,揉作一团。
“张开手。”
戚雪声抱胸,往后仰了仰,睥睨地望着她。
不乖。
李梳灯挪动小屁股和他排排坐,攥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跟前拉。
戚雪声哪里挣脱的开,气恼地瞪她:
“松手。”
李梳灯充耳不闻,掰开他的手指,把揉作一团的纸塞进他掌心,合上他的手,握住他拳头。
“这是驱魔辟邪的符,我和大师学的,很管用的,它陪我度过了很多个日夜。”
李梳灯的声音小小的,软软的,她的手很热,烫得戚雪声浑身不适。
她还不松手。
毫无征兆地将他抱上了沙发。
悬空又落定的戚雪声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太丢人了。
这混账!
李梳灯无视他的视线,盘腿坐在沙发旁,她仍握着他攥纸团的手:
“恩公,你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任何邪祟恶人近你身。”
戚雪声:“……”
你比邪祟恶人更烦人。
李梳灯虔诚地垂眸呢喃: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她三管齐下。
辟邪符、净心咒、还有……她运功掌心传递来的温度。
戚雪声本是不愿意看见她而闭上眼,听着她心诚的念咒声,竟真的睡了过去。
……
蒋夫人不清楚小姑娘的作息,特意起早,客厅亮着一盏暖光灯。
她在二楼看见,戚雪声蜷缩在沙发上,和趴在边上的李梳灯盖着一张毯子。
两人脸对脸,在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中睡眠。
蒋夫人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静悄悄地拿手机拍下这个美好的画面。
和传统意义上男人要守护女人不同。
作为母亲,蒋夫人眼眶氤氲着水雾。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珍重雪声呢。
……
戚雪声先睁眼的,他保持着睡醒的姿势没动。
身体都僵了,她才睡醒。
还没睁开眼就满地找剑。
摸了半天没摸着,吓得她窜了起来:
“我剑呢!”
“……”
“哦哦哦在楼上房间。”
李梳灯哒哒跑上去,抱着剑跑下来。
李梳灯闻着牙膏的香气追寻到正在洗漱的戚雪声。
戚雪声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她,往旁边挪了一步。
李梳灯学着他的每一步,仔仔细细地刷了牙、用小面巾洗脸、抹了好几瓶香。
她很满意地嗅着自己身上和恩公是一个味,开心地问早饭什么时候吃。
不出意料地饭量再一次震撼到同桌的人。
蒋夫人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她肚子,她把一桌都扫完了,腹部只是微微地鼓起。
都吃到哪里去了呀,这科学吗?
“不撑的。”
李梳灯干巴巴地解释。
“哈哈哈,能吃是福,咱家有钱。”
蒋夫人现下无比地接纳她了。
戚雪声出尔反尔了:
“李梳灯。”
“嗯?”
“跟我回去。”
李梳灯听懂了,可她有些困惑。
恩公不习惯与人同住她知道的。
蒋夫人跟着道:
“我真的不觉得麻烦,家里没有别的男性亲属,你妹妹只是偶尔才回来一趟,我很喜欢梳灯。”
戚雪声只是垂眸望着李梳灯:
“留在这还是跟我走?”
蒋夫人:“……”
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