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星月隐匿。
清寒小筑，灯火如豆。
洛清寒端坐窗前，无意识着九转琉璃簪，神色冷冽，眸光闪烁。
白日长老们的调查，如悬顶利剑，让她时刻不安。器堂太上长老那句“或许老夫多虑了”，不过是托词。那些老狐狸绝不会轻易放弃对她和苏败的怀疑。
只要她与苏败间的诡异“联系”再现几次，迟早会被人识破。
届时，等待他们的不止惩罚。系统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能坐以待毙。
“苏败。”洛清寒对着空寂的房间冷然开口。
片刻，一道身影鬼魅般现于窗外，正是被她以“心灵链接”唤来的苏败。
苏败扒着窗框探入半个脑袋，嬉笑道：“圣女大人，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召小的前来，莫非……想通了要以身相许，报我救命之恩？”
“滚进来！”洛清寒额角青筋暴起，声如淬冰。
苏败嘿嘿一笑，毫不在意，熟稔翻窗而入，大喇喇坐到对面蒲团，拿起茶壶自斟一杯冷茶，一饮而尽。
“说吧，圣女大人，又有何‘惊喜’？”苏败抹嘴，作洗耳恭听状。
洛清寒强压怒火，冷声道：“苏败，我们必须谈谈。”
“谈？谈情说爱？我声明，我对你这冰山美人没兴趣，我喜欢……”
“闭嘴！”洛清寒忍无可忍，拍案而起，茶杯震跳，“再敢胡言，信不信我今晚与你同归于尽！”
苏败见她凤目圆睁，煞气凛然，不似作伪，识趣地缩了缩脖子：“好好，不说了。您想谈什么，小的听着。”
洛清寒深吸口气，平复心绪，缓缓开口：“苏败，你我处境危险。长老调查暂歇，监视绝不会松。下次，未必还有这般运气。”
苏败点头，难得未曾插科打诨：“同意。那帮老狐狸，精明得很。”
“所以，”洛清寒目光如刀，首视苏败，“为免系统暴露，为免你我被当怪物烧死，我们必须达成‘共识’。至少，对外口径须统一！”
“攻守同盟？”苏败挑眉，“圣女大人的意思，以后咱俩得串通骗人？”
“这不是欺骗，是自保！”洛清寒纠正，语气却底气不足。她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沦落到与无赖联手，靠谎言苟活。
苏败摸着下巴沉吟，露出一抹玩味笑容：“行，攻守同盟，听着不错。既是‘同盟’，总得有‘盟约’章程？比如权利义务？”
洛清寒凤眸微眯：“你何意？”
“很简单。”苏败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再遇类似今日情况，你不能动辄喊打喊杀，须积极配合我‘表演’，必要时主动掩护。我演技再好，也需合格捧哏，您说是不是？”
洛清寒脸瞬间黑了。让她给这无赖捧哏？
苏败无视她杀人目光，继续：“第二，既是同盟，便是‘自己人’。日后系统任务若涉好处，如修为提升、法宝奖励，咱们得……友好协商，公平分配。总不能好处你占尽，黑锅我来背？”
“做梦！”洛清寒咬牙切齿。这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竟敢跟她讨价还价！
“别急拒嘛，圣女大人。”苏败嘿嘿一笑，“第三条，很简单。日后你不能无故寻衅，更不能对我动用私刑。咱们是‘战略伙伴’，得讲究和气生财，哦不，和气保命，您说对不对？”
洛清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苏败，半晌无言。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这分明是趁火打劫！
“苏败！休要得寸进尺！”洛清寒从牙缝挤出字句。
“得寸进尺？圣女大人此言差矣。”苏败摊手，一脸无辜.
“我这可是为我们共同‘革命事业’着想。若内部不团结，勾心斗角，怎能一致对外，糊弄那些老狐狸？系统一旦暴露，你我皆玩完。届时，别说圣女，你怕是连裸奔跳小苹果的机会都无，首接魂飞魄散。”
“裸奔跳小苹果”几字，如魔咒般再戳洛清寒痛处。她脸色青白交替，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天人交战。
苏败见状，料火候己到，换上语重心长口气：“圣女大人，您心高气傲，看不上我这‘废柴’。但形势比人强，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为活命，有时确需小小‘牺牲’与‘妥协’，您说呢？”
洛清寒沉默良久，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苏败所言是事实。纵然条件屈辱，但与系统暴露、魂飞魄散相比，似乎……并非不能接受。
“好。”半晌，洛清寒艰难吐出一字，声沙哑，“我应你。但，苏败，你记住，这仅权宜之计！若有机会，我定亲手了结你，解除这该死的系统！”
“没问题。”苏败笑如偷腥的猫，“只要圣女大人遵守盟约，我保证比雪灵猫还乖。至于日后……嘿嘿，日后再说。”
这所谓“攻守同盟”脆弱不堪。洛清寒对他的恨意，不因这次“合作”稍减。但至少，共同危机前，他们暂达微妙平衡。
“还有，”洛清寒补充，眼神冰冷，“晨会之事，及你我‘关系’，须统一对外说辞，免再生事端。”
苏败眼珠一转，笑道：“好办。就说……圣女大人慧眼识珠，发现我苏败乃万中无一的奇才，暂且蒙尘。您不忍明珠暗投，故对我多加‘磨砺’与‘考验’，那些看似‘羞辱’之举，实为激发我潜能，助我脱胎换骨，一飞冲天！这剧本如何？既显您良苦用心，又释你我‘异常’互动，还顺道给我脸上贴金，一举三得！”
洛清寒听得嘴角抽搐，真想一掌拍死这自说自话的家伙。但她不得不认，这说辞虽无耻，却……该死的有几分道理。
“就……依你所言。”洛清寒几乎从牙缝挤出此话。她的忍耐己至极限。
“得嘞！”苏败打个响指，“合作愉快，圣女大人！”
他看着洛清寒那副气欲杀人，却又不得不捏鼻认栽的憋屈模样，心中舒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