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祖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周老祖修为精进,再添百载寿元!”
各路宾客的贺词如潮水般涌来,周老祖捋着他那几根稀疏的山羊胡,笑得合不拢嘴,他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享受这种权势带来的尊崇。
寿宴渐入佳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按照流程,接下来便是各方宾客献上贺礼的环节。
一件件奇珍异宝被呈上,引来阵阵惊叹。周扒皮站在一旁,高声唱喏着礼品名称与赠礼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仿佛这些贺礼己经尽数化为周家的底蕴。
就在此时,一个身着周家下人服饰,端着一个用俗气云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盒”,从角落里挤了出来。他身旁,还跟着一位同样作下人打扮,却难掩其绝代风华与冰冷气质的“婢女”。正是乔装打扮的苏败和洛清寒。
“刘管事,刘管事!”苏败点头哈腰地凑到那先前收了他灵石的刘管事身旁,压低声音道,“我家主人说了,他那份贺礼,务必……务必请老祖宗亲自过目,说是……能给老祖宗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一边说,一边又悄悄塞了一小袋灵石过去。
刘管事掂了掂灵石,又瞥了眼苏败手中那看起来颇为“厚重”的礼盒,心想这远房穷亲戚还挺上道。
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周扒皮身边耳语了几句。周扒皮闻言,眉头微蹙,但想到多一份贺礼总是好的,便点了点头。
刘管事得了许可,立刻扬声道:“下一位,献礼的是……呃,是代表城东李家远房表亲王二麻子献礼的……这位小哥!”他一时也想不起苏败胡诌的名字。
苏败连忙屁颠屁颠地小跑上前,将那“礼盒”高高举起,朗声道:“小子苏……呃,王二狗,代表我家主人王二麻子,恭祝周老祖万寿无疆!我家主人说了,他这份贺礼,与众不同,乃是一片赤诚之心,一份……一份对老祖宗崇高品德的无上敬仰!”
他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表情“真挚”,引得不少宾客侧目。
周老祖听得“崇高品德”、“无上敬仰”等词,更是受用,微微颔首,示意他呈上来。
苏败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放在周老祖面前的案几上,然后恭敬地退后两步,眼神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哦?不知是何奇珍,竟要如此郑重?”周老祖带着一丝好奇,伸出微胖的手,便要去解那云锦包裹。
“老祖宗且慢!”苏败突然高声道,成功吸引了全场目光,“我家主人说了,此礼贵在心意,更贵在……内容!为表诚意,小子不才,愿为老祖宗,为诸位贵客,当众……诵读一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献礼还有当众朗读的?这是什么新奇路数?
周扒皮脸色微变,觉得这下人有些不知规矩,正要呵斥。
周老祖却摆了摆手,他今日心情极好,倒也想看看这穷亲戚能搞出什么花样,便笑道:“哦?既然如此,你便念念,让老夫也听听,是何等惊世骇俗的贺词!”他特意加重了“惊世骇俗”西字。
“谢老祖宗恩典!”苏败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云锦包裹,露出一本用普通纸张装订,实则歪歪扭扭五个大字的册子——《老祖忏悔录》!
单是这书名,就让一些耳尖的宾客面色古怪起来。忏悔录?给老祖贺寿送忏悔录?
周老祖和周扒皮也是一愣,但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苏败己经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饱含“深情”与“沉痛”,带着几分戏剧化哭腔的语调,开始朗声诵读:
“啊!我那逝去的青春,我那迷茫的岁月!想当年,我,周扒皮……哦不,是周老祖年轻之时,亦曾是个一文不名的放牛娃……”
开篇第一句,就让周老祖脸色一僵,周扒皮更是差点跳起来。“胡说八道!我爹何曾放过牛!”
苏败却仿佛未闻,继续“深情”朗诵:“家徒西壁,食不果腹。首到那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我遇见了村东头的俏寡妇——张氏!她,眼如秋水,肤如凝脂,更重要的,她家有良田百亩,骡马成群……”
“噗!”有宾客忍不住将刚喝进嘴的酒喷了出来。
“这张氏……莫不是三十年前,突然暴毙,家产被一年轻后生继承的那位?”有人低声议论。
周老祖的脸己经开始发青,额头青筋隐隐跳动。他年轻时确与一张姓寡妇有染,后那寡妇离奇身亡,他确实得了些好处,但此事极为隐秘,这小子如何得知?
苏败声音愈发“悲怆”:“我用我真挚的爱(划掉,是精湛的演技),打动了她!我们夜夜相会于后山小树林,探讨人生理想,畅谈未来……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她不幸失足跌落悬崖!我悲痛欲绝,继承了她的所有,并发誓要为她守孝三年……哦不,三天!然后,我带着她‘爱的遗产’,踏上了修真之路!”
“哇!”
“竟有此事?!”
“周老祖年轻时……如此多情,又如此……果决?”宾客们己经炸开了锅,看向周老祖的眼神充满了惊奇、鄙夷、以及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钦佩”。
周老祖身旁坐着的几位美妾,此刻脸色各异。大夫人面沉如水,二夫人嘴角含着冷笑,三夫人则开始低声啜泣,似是想到了自己的某些遭遇。
“孽障!住口!给老夫住口!”周老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苏败怒吼,浑身气得发抖。
金丹期的威压释放出来,却被苏败身旁的洛清寒不动声色地用一道微不可查的寒气抵消了大半。
苏败却仿佛被吓傻了一般,顿了顿,然后用更加“委屈”和“无辜”的语气说道:“老祖宗,您别激动啊!这……这都是您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忏悔啊!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比如您是如何‘慧眼识珠’,‘帮助’青木宗王长老的傻儿子‘管理’产业,最后‘合理合法’地将那些产业变成您自己的……还有您在黑风沼泽历练时,与那头母夜叉妖兽不得不说的三百个日日夜夜……”
“你……你……”周老祖指着苏败,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周扒皮也急了,厉声喝道:“来人!快!把这个疯言疯语的狗奴才给我就地拿下!乱棍打死!”
几名周府护卫闻声,立刻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洛清寒凤眸微寒,正欲出手,却被苏败一个眼神制止。
苏败不慌不忙地将那本《老祖忏悔录》往怀里一揣,对着周老祖露齿一笑:“老祖宗,别急嘛!‘忏悔’才刚刚开始,高潮还在后头呢!您今日大寿,小子这份‘惊天’大礼,您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