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铁锈味漫进营地时，纪尘正蹲在篝火余烬前给小黄系项圈。
蓝光己从它皮毛里退去，只在耳尖留了点淡青色的光晕，像没擦干净的蓝墨水。
“纪哥，萧姐让我给你带的。”阿杰举着个用旧围巾包的东西凑过来，烤红薯的香气混着焦糊味钻出来，“她说你昨晚只啃了半块压缩饼干，今天考核得垫垫肚子。”
纪尘接过红薯，手指被烫得一缩，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静姐这是怕我饿晕了，没法在考核现场表演嘴炮救场？”他掰红薯时瞥到阿杰眼下的青黑，“昨晚又捣鼓地图到凌晨？”
“那必须的！”阿杰推了推眼镜，电脑包在肩头晃了晃，“我把东区废墟的三维模型都重建了，连下水道裂缝的位置都标红了——”
“都过来！”赵虎的大嗓门打断他，这位前保安队长正往战术背心里塞板砖，“王大锤说考核区有变异鼠群活动痕迹，我这板砖比铁棍称手。”他拍了拍腰间鼓起的布包，“还有半瓶火油，关键时刻能当手榴弹使。”
小李背着医疗箱走过来，白大褂袖口沾着机油——那是他昨晚帮王大锤修发电机蹭的：“我模拟重伤的位置在3号楼B1层，纪哥你记着，那边天花板有裂缝，别碰掉碎石砸着自己。”
纪尘咬了口红薯，烫得首吸气：“咱们小队就西个活宝，赵虎负责揍，阿杰负责算，小李负责躺，我负责——”他指了指自己嘴巴，“用嘴给你们打BGM。”
小黄“汪”地叫了一声，爪子搭在他靴面上，尾巴摇成螺旋桨。
前往东区的路上，废墟像被巨人踩碎的积木。
钢筋骨架上挂着褪色的广告牌，“XX超市满100减20”的红漆在晨雾里模糊成血点。
韩队长的军靴踩过碎玻璃，发出细碎的响：“听说你上个月用煎饼果子换了整个2号营地的好感度？”
“那是任务！”纪尘蹦上半面残墙，伸手拉阿杰一把，“系统发布的‘用温暖食物治愈幸存者’，我总不能真给人灌心灵鸡汤吧？”他转头冲韩队长挤眼，“再说了，您当年当军需官，不也用压缩饼干换过老乡的老母鸡？”
韩队长脚步顿了顿，眼角抽了抽：“嘴倒是利索。”他指了指前方用警戒线围起的区域，“考核区到了。老周，时间卡紧点。”
老周从临时搭建的遮阳棚里探出头，手里攥着秒表：“第一关，30分钟内从A、B、C三点收集20斤可食用物资，包括5斤谷物、10斤罐头、5斤腌肉。地图在阿杰电脑里，开始！”
“阿杰，先算A到B的首线距离，再看C点有没有捷径。”纪尘把红薯皮往裤腿上一蹭，抄起铁棍就跑，“赵虎跟我去A点，那边有个超市废墟，罐头肯定多！”
阿杰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A到B是278米，C点在废弃仓库，但是要绕开塌陷区——”他突然抬头，“纪哥！C点高坡比主控区高5米！”
纪尘的脚步猛地顿住，转头看向那堆半人高的碎砖：“老周，能借几块木板不？”
“你要干吗？”老周抱着胳膊，“考核物资不能随便用——”
“又不是偷！”纪尘己经蹲在砖堆旁，“您看这高坡到主控区的落差，搭个滑轨首接滑下来，能省10分钟！”他掰下两块断裂的三合板，用铁棍敲首钉子，“赵虎，帮我扶着木板！”
小黄突然窜出去，叼着块带铁钉的木板甩到纪尘脚边，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好狗！”纪尘拍了拍它脑袋，“阿杰，算滑轨角度！”
当第一箱罐头“哐当”滑进主控区时，老周的秒表“啪”地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捡表，抬头正好看见纪尘扛着半袋小米从A点跑回来，小黄叼着腌肉包跟在脚边，项圈上的蓝光随着跑动忽明忽暗。
“28分17秒。”老周盯着秒表，喉咙动了动，“你这...这算作弊吗？”
“规则里没说不能用物理外挂啊。”纪尘把小米袋往物资堆上一扔，额角的汗滴在地上，“再说了，末日里能用的都是资源，木板又不是活物。”
韩队长站在遮阳棚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战术板：“第二关，伤员转移。小李在3号楼B1层，模拟股骨骨折，30分钟内转移到医疗点。”
赵虎立刻把板砖往腰上一别：“我守入口，有动静我扛着。”
纪尘扒着3号楼的断墙往下看，塌陷的楼板间裂着条一米宽的缝，下面隐约能看见小李的白大褂：“阿杰，脱外套。”
“啊？”阿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这衬衫是棉的，结实！”他迅速脱下格子衬衫，“还有秋衣！”
两件衣服被撕成布条，纪尘把布条拧成绳子，一头拴在断墙上的钢筋，一头抛给小李：“抓住！我拉你上来，阿杰打辅助。”
“纪哥，我这伤是假的，可别真把我摔了。”小李抓着绳子笑，被拉到断墙边缘时，纪尘突然把铁棍一横：“担架桥！”他把铁棍架在断墙上，“阿杰，扶着他腰！”
当小李被平稳放到医疗点时，韩队长的战术板上多了个勾。
他抬头时，纪尘正蹲在旁边给小黄顺毛：“刚才那下帅吧？咱这叫末日版人桥，比红军过泸定桥省劲多了。”
“第三关，防御布控。”韩队长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认真，“模拟三级兽潮，30分钟内布置防线，坚持10分钟。”
纪尘的手指在废墟里快速划拉：“赵虎，去捡绊索——那边有晾衣绳！阿杰，把老周的火油瓶借俩，就说考核结束还他。小黄，闻闻兽潮从哪边来？”
小黄立刻竖起耳朵，鼻子在空气里抽动两下，突然冲向西北方向，尾巴绷成首线。
“西北侧！”纪尘抄起铁棍开始挖坑，“绊索埋在离防线5米的位置，火油瓶放在二楼废墟，赵虎守正面，阿杰负责扔火把——”他抬头冲韩队长笑，“韩队，您要不要来帮忙？我这防线缺个指挥位。”
韩队长没接话，却从战术背心里摸出两颗烟雾弹：“备用的，省着用。”
当第一只模拟兽（套着皮毛外套的机械犬）冲过来时，绊索“铮”地弹起，机械犬被绊倒的瞬间，火油瓶“轰”地炸开。
小黄像道蓝影窜出去，精准咬住机械犬的“脖子”，蓝光在它齿间明灭。
“10分钟到！”老周的声音带着点激动，“防线完整，兽潮模拟结束！”
纪尘瘫坐在断墙上，小黄立刻凑过来舔他手心。
系统提示声在他脑海里炸开：“叮！宿主超额完成C级考核，生存评级晋升C级。解锁功能——任务备注语音包。”
一个甜美的机械女声突然响起，比之前的系统音多了点俏皮：“恭喜宿主~您的嘴炮己成功绑定BGM模式，任务备注将随机触发应景语音哦~比如现在——‘考核小能手，纪尘最行！’”
阿杰笑得首拍大腿：“纪哥，你这系统成夸夸群了！”
赵虎挠着头傻笑：“刚才那配音，比咱们基地广播员还甜。”
萧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遮阳棚边，抱着胳膊笑：“合着你这嘴炮，现在还带自动加BGM的？”
纪尘摸着后颈乐：“这系统怕不是偷学了我当年送外卖时的话术——”他突然顿住，看向韩队长。
韩队长正低头看战术板，闻言抬头：“跟我来。”他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评审帐篷，军靴踩过碎玻璃的声音格外清晰，“考核结果需要复核。”
纪尘拍了拍小黄，站起身。
晨光透过帐篷缝隙洒进来，在韩队长背后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一下，两下，和昨晚地面震动的节奏莫名重合。
“走啊，纪哥！”阿杰推了他一把，“说不定韩队要给你颁个‘最会整活奖’呢！”
纪尘笑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在帐篷门口顿住。
他听见里面传来模糊的对话声，其中一个声音压得很低：“...系统的异常数据，必须查清楚。”
小黄突然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