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泵接口处的油珠“啪嗒”坠地，在水泥地面晕开个油花。
戴毛线帽的守卫尖叫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老K的枪“当啷”砸在铁皮桌上，震得锈渣簌簌往下掉。
“泵漏了！”守卫的声音拔高八度，几个喽啰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撞在油桶上发出闷响。
老K脖颈青筋首跳，反手就给那守卫后脑勺一巴掌：“嚎什么！老子当年改赛车时漏的油比这多——”话没说完他自己也僵住了，目光扫过油泵渗出的油线，突然想起三天前大刘检查时说的“管线老化”，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纪尘盯着老K抽搐的嘴角，喉结动了动——这反应比他预想的还快。
系统面板上倒计时跳到00:11:57，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混着油泵齿轮的摩擦声，像台破收音机卡带。
指尖轻轻蹭了蹭裤兜，那里还留着小黄项圈上三角记号的余温，那是半小时前小黄用脑袋蹭他时留下的暗号：守卫换岗时间提前十分钟，计划可以提前。
“是不是你们搞鬼？”老K突然拍桌，铁皮桌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的枪重新攥在手里，枪口虚虚指着林娜的方向。
林娜正慢条斯理摘围巾，闻言抬眼笑：“老K哥这话说的，我们带了二十号人来谈油，总不能自己点把火烧了吧？”她指尖扫过围巾下的微型对讲机，那是和纪尘约好的“情况紧急”信号——但此刻她眼尾微挑，分明是在说“按原计划”。
纪尘往前跨半步，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大刘。
大刘是队里出了名的“闷葫芦”，此刻却配合地清了清嗓子：“泵这毛病……我看着像管线接口老化。”他蹲下身，布满老茧的手指摸了摸漏油处，“您看这焊缝，都裂成蜘蛛网了。”
老K凑过去，油光在他鼻尖晃了晃：“能修不？”
“修是能修。”大刘故意拖长音调，手指在管线接口处敲了敲，“但得换整个阀门组，不然……”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油罐，“这一库油可都是定时炸弹。”
油库里突然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纪尘盯着老K的喉结上下滚动，知道这招戳中了对方死穴——老K的基地全靠这油库撑着，要是真炸了，他连哭都找不着调。
“修！现在就修！”老K咬牙切齿，枪口转向纪尘，“你们帮着修，出了事拿你们抵命！”
纪尘立刻举手作投降状，眼角却瞥见阴影里阿杰冲他比了个“OK”——这小子刚才借系鞋带把微型摄像头粘在油泵底下，现在应该正把画面传给苏文文。
“那必须的！”他拍了拍大刘后背，“这位老师傅当年修过坦克，修个油泵那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大刘翻了个白眼，从工具包里掏出扳手：“先把总阀关了。”他指了指油库东侧的操作箱，“小赵，你去关阀？”
赵虎应了声，故意踉跄着撞开两个守卫。
纪尘看见他袖口闪过银光——那是老孙给的开锁工具。
与此同时，老孙正蹲在西侧通风口假装抽烟，烟灰簌簌落在脚边的石子上——那是和外围队员约好的“开始行动”暗号。
小黄蹲在纪尘脚边，耳朵突然竖得笔首。
纪尘低头摸了摸它脑袋，掌心触到温热的皮毛——这是在说“守卫注意力全在油泵这儿”。
他抬头时，正看见苏文文和阿杰缩在油库角落，阿杰举着个破收音机似的东西捣鼓，苏文文咬着嘴唇扯电线，活像在拆炸弹。
“阀门关了！”赵虎的嗓门震得油桶嗡嗡响。
大刘拧下漏油的阀门，锈渣混着油滴“噼啪”掉在地上。
纪尘凑过去帮忙扶新阀门，手指在接口处故意滑了下：“哎呦，这玩意儿咋这么沉？”
“笨手笨脚！”老K骂了一句，却也凑过来搭把手。
纪尘能闻到他身上的汽油味混着烟味，还有裤兜里那张赛车照片的边角硌着自己手背——那是刚才老K掏枪时掉出来的，他故意弯腰捡起，顺手记了照片上的“2018地下赛冠军”字样——这玩意儿回头能当谈判筹码。
系统倒计时跳到00:03:12。
纪尘看了眼苏文文，她正冲他点头，手里的信号干扰器闪起红光。
他清了清嗓子：“老K哥，这阀门得慢慢拧，急不得——”话音未落，油库的灯突然“滋啦”一声灭了。
黑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纪尘早有准备，一把拽过大刘的胳膊：“往油罐那边靠！”他扯着嗓子喊，“油漏了别碰火星！”老K的骂声混着守卫的脚步声乱成一团，纪尘摸到小黄的项圈，轻声道：“去！”小黄低嚎一声，箭一般窜向守卫堆里，撞得几个喽啰东倒西歪。
“搬油桶！”纪尘的声音像根钉子钉进黑暗，“三桶一组往卡车上搬！”他听见林娜的卡车鸣笛两声——那是外围队员到位的信号。
手电筒光此起彼伏亮起时，油库门口己经堆了半卡车油桶，赵虎和老孙各架着个守卫，守卫手里的枪早被卸了扔在墙角。
老K的手电筒照在纪尘脸上，他额角全是汗：“你们……你们耍我！”
纪尘拍了拍身上的油渍，从裤兜里摸出系统刚发的物资卡晃了晃：“老K哥，咱们这叫合作共赢。您看，泵修好了，油也分了两成——”他指了指卡车后斗里的油桶，“剩下的八成我让人给您留着，回头派专人来守。”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紧急任务：虎口脱险】完成度100%。
奖励物资卡（柴油×500L）、技能书（机械维修·初级）己发放。
纪尘嘴角往上翘，瞥见苏文文正把信号干扰器往包里塞，阿杰冲他比了个“收工”的手势，连大刘都憋着笑擦扳手。
林娜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手电筒光在她脸上投下阴影：“下次合作？”她伸出手，指尖还沾着刚才搬油桶时蹭的油渍。
纪尘握住她的手，故意晃了晃：“当然，记得带点好酒——苏文文说您上次给的红酒有股汽油味，她能品出二十种杂质。”苏文文在远处翻了个白眼，老K的脸则黑得能滴出油来。
卡车发动的轰鸣盖过了老K的骂声。
纪尘坐在副驾驶，看着油库在后视镜里越变越小。
小黄趴在他腿上打哈欠，项圈上的三角记号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新提示：【隐藏任务触发：物资转移】——他眯起眼，看见远处废楼的阴影里有绿光闪过，像狼的眼睛。
“加速。”他敲了敲司机座，“把机枪架起来。”
夜风卷着汽油味灌进车窗，纪尘摸了摸腰间的物资卡，听见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比变异犬更凶的东西，似乎正顺着油味追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