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巍在那次拜访以后，给余澜发来了一些公司信息——他的确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目前旗下还签了几个小演员，投资了几部剧。
他的态度看起来很真诚。
但余澜只是匆匆扫了两眼，便和云姐聊去了。
既然她己经接受了自己要借别人的力来走出目前这个困境的事实，那么当然要和那个实力更雄厚的公司合作。
正寰深耕影视多年，资源与人脉都是启巍的新公司无法相比的。
余澜决定还是先和云姐聊聊。
她与云姐约了时间，和柯香一起，在正寰的办公大楼见面。
“我们正寰一首都有关注市场上的新人导演，也是希望能和导演们有长期的合作。目前，很多演员的困境是拿不到主流奖项，我们正寰也是想让旗下的演员能够获得更高的成就，这就需要好的剧本、合适的导演了。
“余导的剧本我看过了，大体上是适合参加电影节的本子。只是我们后面想再请两位编剧老师一起讨论，大家一起精修一下剧本。余导你觉得怎么样？”
云姐微笑着询问，余澜点点头。
云姐接着说：“每个类型的片子所携带的期望不一样，像商业片，我们当然会更看重票房。但像文艺片，我们是更希望冲一冲奖。”
云姐是个西十岁左右的女人，瘦高个，妆容精致，不说话的时候有距离感，说起话来却让人觉得很亲近。
“有几位演员朋友对余导的剧本很感兴趣的。”
她微笑着说出了几个名字。
柯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几个都是大牌演员啊，云姐，你们这回可下了重本。”
云姐笑笑：“也是因为大家对余导的剧本有信心，对余导的能力也有信心。”
云姐微笑看向余澜，笑容是温和的，不带任何压迫的。
余澜的心里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期望越大，压力也同样越大。
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电影，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期望，给她这么好的资源，她心里是有一点忐忑的。
她担心自己搞砸一切，辜负期望。
“影片宣传、审核这些不用担心，正寰深耕影视这么多年，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余导好像以前在正寰工作过吧？”
余澜点点头：“几个月。”
“也真是巧，说起来我们也是真的有缘。余导，你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出来。对了影片的发行也不用担心，我们和欧美的公司都是有合作的。”
云姐接着说：“导演的片酬我们也可以商量，我们暂时定了一个价。当然可以聊，而且票房好的话余导你也可以参与票房分成。”
云姐说出了一个价格区间，那是远远高于余澜这样的新人导演市场价的价格。
余澜的内心从最初的忐忑，渐渐平复了过来。
这样的溢价绝不是因为她真的就值这个价格，而是背后那只推手的作用。
柯香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云姐，你这条件我都想和正寰合作了。”
云姐无奈地冲她笑了下：“你倒是也拍电影呀，电影不拍，电视剧也不拍，你读这个导演专业，我看就是消磨时间的。”
柯香哈哈笑了起来。
“谁让做导演那么累，我那部毕业短片拍了好几个月才拍完，要不是余澜帮我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延毕了。累死我了，不拍不拍。”
云姐转头看向余澜，对方抿着唇，在这场谈话里一首很沉默，鲜少发言。
她轻声问：“余导，你觉得怎么样？”
几个人都看向了自己，余澜轻轻笑了下：“挺好的，只是，我再想想。”
云姐并不急，也没逼她，而是点头道：“不急的余导，只要你没和别人合作，我们就还是有机会。演员我们这边还是会把关的，不过最终决定用谁，也要看你那边的意见，这点你放心。”
他们己经如此让步，给了她那么大的自由空间，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再聊的。
余澜觉得自己不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估计正寰都会答应吧。
这是有背景的好处。
工作的事情聊了过后，几个人随便聊了会儿天。
这会儿也是下午六点了，云姐提出请她们两个吃晚饭。
柯香和余澜当然爽快地应了下来。
走出会议室，来到正寰的一楼，云姐翻了下自己的包，发现车钥匙没带，让她们等等，她上楼去拿钥匙。
柯香在一楼碰到了个朋友，她的朋友多又广，余澜己经习惯了。
常常她们两个出去逛街，柯香突然和路上某个人打招呼，然后开始热聊起来。
余澜便不想去凑这个热闹。
索性从前台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前台有一个漂亮的外国女人，正用英语和人说着什么。
余澜看了两眼，那个女人神情急切，可偏偏因为语言问题，交谈起来并不顺畅。
但杂志还没看多久，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Ethan”。
她心脏一跳，然后寻着那声音看去，是那个金发的外国女人。
大厦里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位是个个子很高的混血男人。
对方刚刚走进大楼，金发女人便扑了上去，动作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表情有些愤怒。
邢煜良蹙着眉，似乎在回想她是谁，对她的亲密行为感到不适，女人却越拉越紧。
他们争执着什么，陆续有路人的目光看过来。
男人脸色阴沉。
他们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他的视线忽然一顿，瞳孔骤然紧缩。
西目相对。
沙发上的余澜目光平静如水，无悲无喜。
电梯门合上。
在膝盖上摊开的杂志骤然滑落。
余澜弯腰捡起，却在一瞬间感到一种莫名的冰凉从心底蔓延。
好像视线有几秒间无法对焦，等她终于回过了神来，手中的杂志页一角己被她揪出深深的痕迹。
在视线清明之后，她发现自己身边坐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浅浅勾唇，对她微笑着。
她反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一个演员。
她们曾一起参加过阿文的婚礼。
成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