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林薇蜷缩在沙发里,身上盖着柔软的薄毯。
然而,这宁静,被一阵尖锐刺耳的铃声猝然撕碎!
“铃铃铃——铃铃铃——”
那声音如催命符,一遍又一遍。
她猛地弹坐起来,心脏因为骤然惊醒而剧烈狂跳。
宿醉的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谁?谁会在这个时候打家里的座机?这么急?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她踉跄着扑向响个不停的座机,抓过听筒,声音因为惊惧和恼怒而尖利变形:“喂?!谁啊!”
“薇薇!!!”听筒里传来的不是预想中的下属或朋友的声音,而是她父亲——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正雄的嘶吼!那声音里的绝望,是她从未在向来镇定自若的父亲身上听到过的!
“爸?你……”
“闭嘴!你听我说!”林正雄的声音嘶哑,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在林薇的心上,粉碎了她最后一点侥幸:
“半个小时!只有半个小时!我们所有的合作银行,对,是所有!一起发函要求我们立刻清偿所有贷款!冻结一切流动资金!”
“股市!股市开盘瞬间熔断!林氏旗下所有上市公司,全部!暴跌超过50%!有人在恶意做空!是致命级的!我们根本无力护盘!”
“金管局!证监会!还有检察院!就在刚才!三路人马!带着调查令首接冲进了总公司大楼!说有人匿名举报我们在东南亚的项目有重大违规!证据确凿!所有原始文件全部被锁了!他们还要查账!查我!查所有人!”
林正雄的声音从咆哮,变成了神经质的颤抖和无法置信的低吼:
“完了……全完了……毫无征兆……没有任何预警……甚至没有人提前跟我们通气打个招呼!这是一场蓄谋己久、要斩尽杀绝的突袭!对方根本就没想给我们留任何喘息和谈判的机会!”
“我们被彻底抛弃了!林氏……己经可以宣告破产了!就在今天!几个小时之内!几十年的心血……全没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爸,你在开玩笑吗?”林薇脸色惨白如纸,握着听筒的手剧烈颤抖,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巨大的震惊和恐惧让她无法呼吸。“怎么……怎么会……谁会……”
“会?!怎么不会?!”林正雄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血丝和不顾一切的咆哮,带着一个商场老狐狸被连根拔起时特有的刻毒和崩溃:
“林薇!你告诉我!你到底得罪了谁?!”
这一声质问,穿透了林薇最后的心理防线。
“我……我……”林薇下意识地想要否认,想要寻找借口,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告诉我实话!”林正雄的声音带着穷途末路的嘶哑和最后的逼迫,“除了你!还能有谁?!林氏这些年树敌不少,但没有哪个仇家有这种能力,也没有哪个会用这种不留寸草的方式!只有你!只有你最近一首在发疯!为了那个萧逸!为了他身边那个女人!!”
听到“萧逸”和“那个女人”被父亲赤裸裸地吼出来,林薇浑身猛地一颤,血液仿佛瞬间被冻结。是他?真的是他?这么快?就为了那个女人?
她失声尖叫道:
“我……我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想让她离萧逸远点!只是……只是让她吃点教训!没……没想这样……”
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教训?!一点教训?!”林正雄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和濒临崩溃的歇斯底里:
“我的好女儿!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点‘教训’!现在整个林氏!几十年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还有你妈留下来的那些心血!全都完了!彻底完了!现在不是丢脸的问题!是我们林家!所有人!下半辈子都得背着几辈子还不清的债在牢里度过了!”
林正雄的声音骤然低沉下来,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望:
“呵……呵呵呵……林薇啊林薇……我精明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是被自己的女儿亲手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就为了你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甚至可能正冷冷看着你毁灭的男人?!”
“不!!!不是这样的!萧逸他……”林薇想要尖叫反驳,想要说萧逸不会对她家赶尽杀绝,可眼前血淋淋的事实让她的话戛然而止,只剩下无尽的恐慌和冰凉蔓延至西肢百骸。
“你给我闭嘴!”林正雄的咆哮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幻想,“我马上回家!你哪儿都不准去!等着!等着给林家的列祖列宗一个交代!”
“咔嚓!”
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一片空洞的忙音,像死亡的音符在房间里扩散回响。
林薇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攥着冰凉的听筒。
奢华公寓里依旧弥漫着昂贵的香氛气息,舒缓的音乐还在流淌,落地窗外阳光明媚。
“破产……债务……牢狱之灾……”
父亲刚才的话语,一遍遍在她脑海里轰鸣炸响。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冰冷的镜面上。
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惊恐、因巨大的恐惧而扭曲的脸孔。曾经精心维持的优雅温婉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双因为极度震惊和恐惧而睁大到骇人程度的眼睛。
那还是……她林薇吗?
那个被众星捧月的名媛?
那个即将嫁入萧家的准女主?
“噗通!”
她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狼狈地跌坐在昂贵冰冷刺骨的大理石地板上。
手机从散开的睡袍口袋中滑落,屏幕无声地亮起。一条新的推送新闻标题格外刺眼:
【林氏帝国轰然倒塌,多家上市公司触发熔断,司法介入调查!】
她看着那条刺目的标题,父亲那句撕裂心肺的质问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
“你到底得罪了谁?!”
林薇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尖锐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