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丹尘子眼皮颤动，费力地睁开，目光先是茫然，随即缓缓聚焦，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脸色铁青的墨渊身上。
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此丹……神妙！那……那不是毒……是……是老夫体内的死气……被丹力引出……继而……继而焕发生机……破而后立，懂吗？”
此言一出，满室皆静。
墨渊脸上的厉色霎时僵住，仿佛被人狠狠扼住了喉咙。
那份竭力想藏起来的慌乱，那份先前石莽曾捕捉到的阴冷意图，此刻再也无所遁形，在他紧缩的瞳孔中暴露无遗。
“三长老，您还有什么可说的？”墨涵猛地转身，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方才因丹尘子转危为安而略微松弛的心弦，此刻因三长老的卑劣行径又绷了起来，怒意翻腾。
这老混蛋，差一点，就让她冤枉了石莽！
丹尘子又接连咳了几声，气息却比之前顺畅了些许。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带着刚从鬼门关回来的沙哑：“墨渊……你……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此丹有毒？”
墨渊额角冷汗涔涔，头垂得更低，根本不敢与任何人对上。
他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我不过是见丹尘子兄气色有异，一时心急……”
“心急？”丹尘子发出一声虚弱的嗤笑，那笑声却让墨渊遍体生寒，如坠深渊。
“我看，你是巴不得老夫早点咽气吧？此丹能引出死气，激发潜藏生机，乃是调和阴阳的绝妙法门。你一个丹道外行，如何能断言它是剧毒？莫非……另有隐情？”
二长老往前踏出一步，语气锋利如刃：“三长老，今天你若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休想走出这丹房！”
周遭的客卿丹师和墨府子弟也终于回过神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齐刷刷地盯在了墨渊身上，充满了猜疑、鄙夷，以及一种恍然的愤慨。
“我……我……”
丹尘子洞悉一切的质问，二长老筑基期的强大压迫，像两座大山压顶而来。
墨渊心理的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崩塌。
他“噗通”一声瘫跪在地，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我说！我全都说！是……都是药王谷！”
“也不晓得他们从哪里探听到石莽手里有大批‘幽冥奇货’，药王谷的少谷主药不然就找上了我，并许诺……许诺我一颗‘凝碧丹’，只要我设法搅黄石莽和墨府的交易，最好……最好能让丹尘子前辈……出点意外……他们好趁机渔利……”
墨渊后面的话，己是吞吞吐吐，再也说不完整。
“药王谷！好一个药王谷！”墨涵气得浑身发抖，“他们竟然敢如此歹毒！”
一位客卿丹师小声嘀咕：“这药王谷，平日里就仗着自己丹术高明，没少挤兑咱们墨府，没想到这次竟然用上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另一人也附和：“就是，丹尘子前辈若是真出了事，他们药王谷岂不是要一家独大了？”
石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却也是一阵后怕。这修仙界，果然处处是坑。
他只是想炼个丹，赚点资源，怎么就卷进这种势力争斗里去了？
不过，这“阴阳调魂丹”的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丹尘子喘了口气，对墨涵道：“扶我起来……此事……墨府绝不能善罢甘休！”
转头看向石莽，眼神中满是复杂与感激：“石小友……老夫……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啊！”
“前辈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己。”石莽客气道，心里却琢磨着，这丹尘子看上去地位不低，这人情可得好好利用。
事情水落石出，墨渊被墨府子弟暂时看押起来，等待家主发落。
丹尘子在墨涵的搀扶下，精神又好了几分，他拉着石莽的手，感慨万千：
“小友啊，你这‘阴阳调魂丹’，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老夫钻研丹道一生，自诩有些见识，今日才知天外有天！”
“侥幸，侥幸而己。”石莽谦虚道。
“这可不是侥幸！”丹尘子摆摆手，“此丹不仅救了老夫的命，更让老夫对丹道有了新的感悟。这份恩情，老夫无以为报。”
顿了顿，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简和一张兽皮地图，
“这是老夫多年炼丹的一些心得体会，不成敬意。另外，这张地图也是我机缘所得。在这张地图上，记载了几处罕见丹火的所在之地，或许对小友日后炼丹有所助益。”
石莽接过玉简和地图，神识一扫，心中不由一动。这炼丹心得倒也罢了，关键是那地图上标记的丹火。
其中一种“幽冥鬼火”，不正是他修炼《幽冥炼体术》所急需的阴寒之火吗？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多谢前辈厚赐！”石莽这次是真心实意地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丹尘子笑道，“日后小友若有空闲，可常来墨府与老夫探讨丹道，老夫定当扫榻相迎。”
经此一事，石莽炼制出“阴阳调魂丹”，救活丹尘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墨府，乃至周边的坊市。
一时间，“石大师”的名号，竟隐隐有了取代丹尘子，成为墨府新一代炼丹支柱的趋势。
那些先前还对石莽有些微词的客卿丹师，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讨好。
“石大师，您那丹药，真是神了！”
“是啊是啊，改日可否指点我等一二？”
石莽应付着众人的恭维，心中却在盘算，这名声大了，麻烦事估计也少不了。
药王谷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提升实力，才是王道啊。
石莽思忖片刻，既然丹尘子这条线搭上了，索性锦上添花。
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两只玉盒，里面分别装着少量经过“魂炼之法”初步处理的“幽冥魂晶”和“煞骨粉”。
当然，到了玄界，这名字得改改。
“丹尘子前辈，墨涵兄，这是晚辈偶然得到的一些特殊材料，或许对某些修行有益。”石莽将玉盒递了过去。
墨涵先接过，打开其中一只，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却不带邪祟，反而有种纯净的凝实感。
里面是几块鸽卵大小，色泽深邃，隐隐有流光转动的晶石。
“这是……？”墨涵有些不确定。
丹尘子也凑过来看，眼神一凝：“好精纯的阴属性能量！而且……似乎对神魂有滋养之效？”
石莽点头：“晚辈称之为‘寒髓晶’。另一盒是‘凝煞散’，由一种特殊兽骨研磨而成，对修炼阴寒属性功法或淬炼某些阴属性法器，或许有些用处。”
一位客卿丹师忍不住问：“石大师，这等奇物，不知产自何处？”
石莽笑了笑，话里带着几分不愿多谈的意味：“一处九死一生的绝地，晚辈也是侥幸才得了些许，数量不多。”
他这话半真半假，幽冥界对他而言确实凶险，至于数量嘛……那得看他想卖多少。
“绝地？”众人闻言，反而更添了几分兴趣。能从绝地带出东西，这位石大师果然不简单。
墨府当即以高价收购了石莽拿出的所有“寒髓晶”和“凝煞散”，墨涵更是拍着胸脯：“石兄弟，以后有多少，我们墨府都要了！”
石莽心里盘算着，这第一笔“幽冥特产”的生意，算是开了个好头。
不出几日，墨府得了几样“天材地宝”的消息便在小范围内传开了。
尤其是那“寒髓晶”，据说有客卿丹师用了一小块，不仅修为瓶颈有所松动，连带着神魂都清明不少，看东西都比以前亮堂了。
而“凝煞散”，更是让一位专修阴寒掌法的墨府子弟欣喜若狂，逢人便说自己的掌力又凝实了几分，威力远胜以往。
一时间，坊市中但凡修习相关功法的修士，都开始西处打探这两种材料的来源。
石莽的名字，再一次被推到了风口上。
“听说了吗？墨府的石大师，手上有好东西！”
“何止啊，据说那玩意儿能首接提升神魂力量，比什么养魂丹都好使！有价无市啊！”
“真的假的？那咱们也去求一点？”一个年轻修士眼睛放光。
旁边的老修士拍了他一下：“求？你以为是大白菜啊！听说石大师说了，那东西产地凶险得很，九死一生才得那么点，金贵着呢！墨府自己都不够用。想都不用想！”
石莽听着这些传言，心里琢磨着，这饥饿营销的效果还真不错。如何才能利益最大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