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18号的私人录音棚隐藏在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陈旧木材和电子设备混合的气味。苏沐的指尖轻抚过调音台上积落的灰尘，晶体左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蓝光。
"这里至少废弃五年了。"雷毅检查着角落的监控设备，金色纹路在他脖颈处若隐若现，"安全系统早就失效。"
姜晚捂着鲜血淋漓的耳垂，将黑胶唱片放在老式唱机上。"秦瑜最后来的就是这里。"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她说这里的声音最干净，没有回声干扰。"
唱针落下，黑胶唱片旋转起来。起初只有沙沙的噪音，随后秦瑜的声音突然在空间中炸开：
"沐沐，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夜莺'己经被唤醒..."
苏沐的手指猛地收紧。七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母亲挚友的声音。录音里的秦瑜语气急促，背景里隐约有警报声在响。
"林世诚骗了我们所有人。BST-X从来不是武器，它是把钥匙，用来打开..."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电磁干扰打断，插入一个冰冷的男声：
"你们都被骗了。夜莺从来不是物件..."
苏沐的血液瞬间凝固——是林世诚的声音。
"...是一个活人。"
画面闪回琴房，周叙白弹奏《摇篮曲》时第三小节的升调，与诺娃在保育中心哼唱的完全一致。
"周叙白才是夜莺。"雷毅低声道。
唱机突然发出刺耳的啸叫，黑胶表面浮现出诡异的全息投影。画面中，秦瑜站在日内瓦湖边，手中捧着一管银色液体。她将注射器扎入自己的G-0标记，同时对着录音设备说：
"记住——夜莺从来不是钥匙，而是锁。"
画面剧烈晃动，另一个身影闯入镜头——年轻时的林世诚，手中的黑色晶体正化为尖刺。录像到此中断，但音频还在继续：
"去找沈知微，他知道摇篮曲的真正起源..."
姜晚突然痛苦地弯下腰，她的耳钉伤口处渗出黑色液体。"他们找到我们了..."她咬着牙说，"芯片残留还在发射信号..."
雷毅迅速拉上录音棚的防音帘，但己经晚了。玻璃窗突然爆裂，无人机射出的钢钉擦过苏沐脸颊，钉在墙上嗡嗡震颤。
"走！"雷毅一把拉过苏沐，金色能量场在身前形成屏障。姜晚却站在原地没动，她的瞳孔开始泛出不自然的黑色。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变得机械，"他们给了我最后指令..."
苏沐这才注意到，姜晚的耳钉伤口处延伸出的黑色纹路，己经爬满了半边脸颊。
"姜晚？"苏沐试探性地向前一步。
姜晚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完全不像她平时的表情。"苏沐小姐，"她的声线变得陌生，"猎户座向您问好。"
雷毅的能量场瞬间扩张，将苏沐护在身后。"她被控制了。"
"不完全是。"姜晚——或者说控制着她的存在——歪了歪头，"我们只是激活了沉睡的协议。毕竟，秦瑜的备用方案，本来就是我们设计的。"
她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身上的∞标记泛着冷光。
"沈知微己经死了。"她用枪口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死前他把秘密藏在了音乐里。可惜..."
枪口转向苏沐，"猎户座不需要会唱歌的夜莺。"
雷毅的动作更快，一道金色能量束击中姜晚的手腕。手枪掉落在地，但姜晚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她的身体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从靴子里抽出第二把匕首。
"你们逃不掉的。"她的声音开始失真，"摇篮曲己经响起，所有的夜莺都会..."
苏沐的晶体左眼突然爆发强光，一道蓝色能量束精准击中姜晚的眉心。她的身体僵首了一秒，然后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下。
录音棚陷入死寂，只有黑胶唱片仍在转动，发出沙沙的噪音。
苏沐跪在姜晚身边，手指轻触她颈侧的脉搏。还活着，但意识己经被强制覆盖。
"猎户座在她大脑里植入了控制器。"雷毅检查着姜晚的耳钉伤口，"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入。"
苏沐的目光落在掉落的黑胶唱片上。唱针卡在了最后一圈凹槽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音节：
"微...微...微..."
"沈知微。"雷毅突然明白过来，"唱片里有坐标。"
他小心地取出唱片，对着灯光观察。在特定的角度下，凹槽里隐约可见微小的刻痕，组合起来像是一段乐谱。
"这是...《月光》的变奏？"苏沐皱眉。
"不，是地址。"雷毅的指尖轻抚过刻痕，"法租界，衡山路51号——沈知微的老宅。"
窗外传来更多无人机逼近的嗡鸣。雷毅迅速将唱片收好，扛起昏迷的姜晚。
"我们得赶在猎户座之前找到沈知微留下的东西。"
苏沐最后看了一眼录音棚。唱机还在运转，秦瑜的声音在静电干扰中支离破碎：
"...锁...只能从里面..."
她关上门的瞬间，一枚钢钉穿透门板，离她的太阳穴只有寸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