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擦去脸上的血，声音嘶哑，"这种状态...我还在学习控制。"
白芷快步上前检查我的状况，药囊绿光扫过全身："没有外伤，但你的能量场很混乱。"她压低声音，"每次使用穷奇之力，它对你的控制就加深一分。"
我知道她说得对。这三天每次唤醒穷奇，那种嗜血冲动就更难压制。而应龙之力虽然纯净，却需要极大的精神力维持。
走廊尽头是一间便利店，货架大部分己空，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些瓶装水和饼干。程岩撬开了收银台后面的储藏室，惊喜地发现几箱泡面和罐头。
"够撑两天了。"他扛起一箱罐头，突然僵住，"...你们听到了吗？"
远处传来规律的轰鸣，像是某种机械运转声。我们面面相觑——自从七彩天变后，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哪来的机械声？
循声找去，穿过两条走廊，我们来到地下车库的另一端。声音来自一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它的引擎居然在运转！车旁站着三个穿迷彩服的男人，正在往车上装物资。
"站住！"领头的光头男子突然举枪对准我们，"把食物放下，转身离开！"
程岩立刻挡在前面，皮肤硬化。我按住他的肩膀，上前一步："我们是文化节的幸存者，在地下停车场有五十多人，包括孩子。我们只拿必需的食物。"
光头眯起眼，枪口纹丝不动："现在没有法律了，小妞。要么留下东西滚，要么——"
他话没说完，我左臂的穷奇纹身突然发烫。几乎是本能反应，我猛地挥手，一道血红能量波击飞了光头手中的枪。与此同时，衣袖上的应龙蓝光暴涨，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刃悬浮在我周围。
"要么，"我声音低沉，感到穷奇的力量在血管里歌唱，"我们谈谈资源共享。"
光头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被震裂的虎口，又看看我周身环绕的冰刃，脸色变了："你...你们是'觉醒者'？"
这个词让我一怔："什么觉醒者？"
"广播里说的。"另一个男子开口，指着车上的收音机——那居然是正常工作的！"政府在西山建立了避难所，说是有纹身或特殊图案发光的人能获得神话力量，叫'觉醒者'。"
白芷急切地上前："广播还说了什么？有救援计划吗？"
光头男揉着手腕，态度明显软化了："每天中午12点有广播。说城市里出现了《山海经》怪物，觉醒者要负责保护平民去避难所..."他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但像你这么强的没见过。"
我让程岩回去报信，自己留下听完了整点广播。消息很简短：政府确认地球被转移到了未知宇宙空间，传统纹饰成为连接神话力量的媒介，西山避难所有军队保护，呼吁觉醒者协助转移平民。
"你们怎么启动的车？"广播结束后我问。
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着雷纹的护身符："这玩意儿贴在发动机上就能暂时恢复功能，但每次只能维持几小时。"
返回停车场的路上，我们格外警惕。街道己经完全陌生了——有些建筑完好无损，有些却像被巨兽撕碎；天空中漂浮着水母般的发光体；远处传来似龙吟似雷鸣的怪响。
最令人不安的是，越来越多的普通人体表开始浮现诡异纹路，有些甚至出现局部变异。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女人手指己经变成了鸟爪，正无意识地在地上划出复杂符文。
"千岚..."白芷突然拉住我，指着天空，"那是...人吗？"
高空之上，一个背生双翼的人形生物正掠过云层，身后跟着几只形似《山海经》中"毕方"的火鸟。即使隔着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股压迫性的力量。
"不是人。"我握紧伞柄短杖，"至少不完全是。"
回到避难所，我们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程岩用找到的油漆在墙上画出简易地图，标出西山避难所的方向——大约20公里，在正常情况下不算远，但现在...
"外面到处都是神话生物。"李姐忧虑地说，"我们中只有几个有战斗能力，还带着这么多老弱妇孺..."
"分成小队。"我展开从便利店找到的城市地图，"每个战斗人员带五到六个平民，分批转移。白芷和程岩带第一批，我和阿飞断后。"
"那你呢？"白芷突然问，"你打算怎么控制穷奇的力量？"
我沉默片刻，卷起左袖。穷奇纹身在昏暗中也清晰可见，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起伏："我会找到方法的。在古籍记载中，饕餮虽是凶兽，但黄帝也曾驱使过它。"
夜深人静时，我借着应急灯的微光翻阅《山海经》。在"海内北经"篇中找到了关键记载："穷奇状如虎，有翼，食人从首始，闻人斗而食首者..."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注解："然其性悖，可制不可驯，唯以正气压之。"
正气...我着衣袖上的应龙纹样。传说应龙是助黄帝战胜蚩尤的正义之神，或许这就是平衡穷奇凶性的关键？
窗外，一轮诡异的紫月挂在天空，月光下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云层间游动。我合上书，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不是暂时的灾难，而是一个全新的纪元。在这个世界里，古老的神话不再是传说，而我们的汉服、纹身和传承的文化记忆，成了最强大的生存武器。
白芷在梦中呓语，药囊纹样随着她的呼吸明灭。我轻轻给她披上外套，走向窗边。远处，城市在燃烧，而天空中的七彩极光依旧绚烂，仿佛在见证这个文明的重生与毁灭。
明天，我们将踏上前往避难所的险途。但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不仅是与神话生物的对抗，更是与体内这股远古力量的博弈。衣袖上的应龙纹样微微发亮，像是在回应我的思绪。
我抚过纹样，低声念出《山海经》中对应龙的赞词："应龙蓄水，处南极，杀蚩尤与夸父..."
左臂的穷奇纹身不安地躁动，但我这次没有压制它，而是让两种力量在体内形成某种共鸣。恍惚间，似乎听到远古战场上的号角声，看到黄帝麾下应龙与穷奇并肩作战的景象。
或许，这就是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