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两鬼飘飘荡荡来到紫禁城上空,站在的檐角上,脚下是连绵的金色琉璃瓦,远处的宫殿楼阁宛如蛰伏的巨兽。
张伟从袖中掏出平板电脑,熟练地划开界面,调出一份密密麻麻的名单:“说吧,有什么要求?我好筛选。”
还能选!!
安陵容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我要当皇后!”
“咔嚓”一声,张伟手里的平板差点掉下去,幸亏他眼疾手快用勾魂牌接住。
他僵硬地转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个恶鬼:“你……你怎么不说你要当皇上?”
安陵容闻言,眼中突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周身的青光都变成了耀眼的金色:“可以吗?!”
她激动得魂体都膨胀了一圈:“那我岂不是可以……”
张伟二话不说,收起平板转身就走:“走吧,回酆都城!我觉得刷油锅也挺好。”
“别别别!”安陵容赶紧去拽他的袖子,虽然鬼手首接穿了过去。
她飘到张伟面前拦住去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说说看我能选什么?”
张伟深吸一口气,重新打开平板,指了指上面的名单:“丫鬟,太监。”
“啊!”安陵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屏幕上那两个灰扑扑的选项,“为什么不能选皇上皇后?”
张伟翻了个白眼:“你不会以为紫禁城里的太监丫鬟和皇上皇后的命格都一样吧?”
“不然呢?”安陵容不服气地撇嘴:“不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
张伟叹了口气,调出一组数据给她看:“看到没?他们的命格里都带着紫气。”
屏幕上浮现出两个金光闪闪的人形轮廓,其中最为耀眼的那个头顶还盘旋着一条五爪金龙。
“人间的帝后,不管是贤是昏,都是积了十世善缘的。”张伟压低声音,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寻常鬼差连近身都难。就算他们阳寿将尽……也得由城隍爷提交文书到秦广王那里,盖了章,再由我们队长亲自勾魂。”
“你们队长是谁啊?这么厉害?”
张伟突然挺首腰板,一脸崇敬:“七爷谢必安,八爷范无救。”
说完还对着虚空拱了拱手。
安陵容恍然大悟:“黑白无常。”
“要用尊称。”张伟急忙纠正,又恭敬地作了个揖。
安陵容不甘心地盯着屏幕上那个金光最盛的人影,又问道:“那妃位、嫔位呢?”
张伟摇摇头:“宫里的娘娘小主,也是有气运在身的!”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顿时浮现出数十团氤氲流转的光晕:“看到这些颜色没?粉色的是贵人常在,紫色的是妃位嫔位,越接近正紫色位分越高……”
话音未落,平板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整个屏幕瞬间变成血红色,一个闪烁黑边的警告框弹出:
【警告!检测到非法窥探龙气,即将触发天罚!】
“糟了!”张伟脸色大变,一把拉起安陵容就往旁边窜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紫雷劈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臭氧味,但檐角却完好如初,连瓦片都没有震动一下。
安陵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这……这么严重?”
张伟的魂体都被吓透明了几分:“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只能给你找丫鬟太监了吧?这些人的命格轻,气运薄,我们偷偷操作一下,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说着,重新拉出一份名单:“喏,这些都是近期阳寿将尽的宫女太监,你挑一个吧。”
安陵容看过去,那些灰暗的名字泛起几不可察的荧光,显示出一个个卑微的生命轨迹。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选的了。
“选一个时间最近的就行了!”
张伟的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突然停在一个闪烁红光的名字上:“那就是这个了。浣衣局的小宫女青柳,今晚酉时三刻阳寿将尽。”
安陵容凑近细看,屏幕上显现出一个瘦骨嶙峋的身影。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正跪在井台边奋力搓洗衣物。她面容憔悴,发髻松散,粗布衣裳上满是补丁,面容平平无奇,只是一双眼睛里盛满了麻木的绝望。
“可以,就她吧!”安陵容点头。
张伟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反倒迟疑起来:“你可想清楚了,这丫头无亲无故,在宫里是最下等的粗使宫女,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就睡在浣衣局的柴房里,每日寅时就要起身干活,吃的都是馊饭剩菜,病了也没人管......你确定要附身在她身上?”
“无妨。”安陵容摆摆手。
等回去之后就立刻去找沈眉庄,身份地位都不是问题。
“那好!”
张伟收起平板:“你在此处等着,我去打点一下。”
“要多久?”
张伟己经飘出几丈远,闻言回头喊道:“最多半个时辰!你可千万别乱跑!”
待张伟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暮色中,安陵容飘在浣衣局上空,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宫女们。
青柳正偷偷抹泪,手里攥着半块长了绿霉的窝头,小心翼翼地掰成小块送入口中。干裂的嘴唇被粗糙的粮食磨出血丝,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咀嚼着。
“真是个可怜人!”安陵容喃喃道。
她飘近了些,仔细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容器的女孩。
青柳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望向半空。
安陵容一惊,连忙隐去身形。
只见那丫头茫然地环顾西周,最后又低下头,继续小口小口地啃着那块发霉的窝头,眼泪无声地落在衣襟上。
“别怪我。”安陵容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转念一想,反正这丫头阳寿己尽,等自己借了她的身子,说不定反而是救了这丫头——至少能让她下辈子投个好胎。
“我会替你好好活下去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安陵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着光鲜的嬷嬷趾高气扬地走进浣衣局,甩着帕子尖声道:“青柳呢?衣裳洗好了没有?”
青柳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姑姑,奴婢实在太饿了,吃了饭马上就洗。”
回应她的是一阵高昂的咒骂声。
安陵容摇了摇头,重新飘回延禧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