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久闻言无奈耸耸肩,转而仰起脸,对陈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是的,我会帮助这位同学的,你就跟老师如实汇报吧,谢谢。”
“不行,我不能确保其他人讲他会听进去。”陈晴嘴角的弧度一首没有变过,跟最开始的笑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么,看久了有些瘆人。
云放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试探道,“老师多久给你布置的任务?政治课今早上好像没有吧,如果昨天给你说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他盯着陈晴,可陈晴还是那副表情。
“我会让你喜欢上政治这门学科的,马上就高三了,得收心学习了,云放。”
“不需要,学习是自己的事,我很感谢你愿意辅导我,但我确实现在不需要,抱歉。”
“我记得你上次考试政治没考好,我是政治课代表呀,得辅导同学,你现在有空吗?我给你讲讲那套题吧。”
“……陈晴?”
“我会让你喜欢上政治这门学科的,马上就高三了,得收心学习了,云放。”
“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反反复复这几句话?”
云放没忍住皱眉站起来,可是看到陈晴嘴角那僵硬的弧度,又咽了口口水。
他瞳孔微微颤抖。
为什么?
为什么?
她为什么也突然变得很奇怪,就像是昨天的王煜然?
“云放……”陈晴嘴唇轻启,目光空洞,似乎又要复读前面的话,被云放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往教室外面走。
他急促的说,“我们换个地方聊。”
“我记得你上次考试政治没考好,我是政治课代表呀……”
“闭嘴!”
到了初高中五楼空中连廊,云放这才放开陈晴,气喘吁吁,“你听我说,你现在状态不太对劲,我问你,今天周几?”
他想先判断陈晴现在有没有基本的认知。
“周西。”陈晴的笑容一首如初,第一次看是莞尔,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看到一样的弧度,却只剩下了惊悚。
“周西,是周西,我回答你了。你快看这张卷子——”陈晴举起手上的试卷,突然往前凑,步步紧逼,迫使云放不断后退,他不自主举起手阻拦,“你先等等……”
地上有碎石踢动的声音,年久的连廊上爬了好些爬山虎,随风摇着,偌大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以一种对峙的状态僵持。早读结束的十分钟大部分人都在补觉,何况这里门常年锁着没有来的意义,因此现在二人的情况无人发现。
“我会让你喜欢上政治这门学科的,马上就高三了,得收心学习了……”陈晴嘴唇一张一合,麻木的、机械的词句一点点吐出。
云放头皮发麻,回头看了眼己经不好再后退了,他也不想伤害陈晴。
“你到底要做什么,真的是讲题?让你讲了你就会恢复?”
退无可退的盯着试卷,他无奈开口。
无论怎么看,这的确只是普通的卷子。
是他们上周考的月考卷,他平时政治不上不下倒也能勉强及格,不过上次月考马虎了几道,只考了52。
他没怎么在意,只稍微看了看错掉的基础题就把这张试卷抛之脑后了。
“我给你从头讲一遍吧,你看第一题……”陈晴把卷子铺在围栏上,紧紧盯着云放,明明自己没看卷子,嘴上却讲的很流畅。
“这道题题目给的信息很明显,你看A选项是不是明显不符?B、C在逻辑上错了,是不是只能选D?我们来看D……对吧,符合题意且逻辑通畅。”
“再看第二题。”
云放一看陈晴居然还真是讲题,眉头皱的更深了,不过鉴于陈晴情况太奇怪,索性配合她看看会怎么样。
“呃……我应该是懂了吧。”
“你一定明白的,政治很简单,掌握底层逻辑再熟背各个知识点后多做做题,一定能学好的。云放,你可以学好的。”
陈晴念念有词,云放看起来好像也有点开窍了,挠挠头,“呃,嗯,你要这么说,我也许大概应该的确能变成政治糕手吧。”
“真的吗?太好了!”
陈晴看起来很高兴,虽然云放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连廊由于卷帘门常年锁着,平时没什么人来,此时只有他们二人。
就算有老师路过,一看两个人在讨论试卷,也不会过来说什么。
下课时间十分钟,目前大概己经过去了八分钟,云放琢磨着要不要先让陈晴回教室,他去找齐老师说一下昨晚看到的情况。
可陈晴越讲兴致越高,在云放回过神的时候己经讲到了最后一个选择题。
“这道题你之前做错了,现在你再做一遍,按我刚刚说的分析逻辑来。”
云放其实纯纯在敷衍陈晴,一是他没兴趣听,二是陈晴表现的太古怪,他不太想配合。
总感觉顺着她的节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陈晴炙热目光下,云放硬着头皮看了眼那道题,还好这道题他有点印象,不过只记得答案了。
要按陈晴所说的题目逻辑来做的话,恐怕……
嘶,等等?
云放灵机一动,咳了咳,面色正经:“哎呀,我都给你说了我明白的,ABC结合题意跟课本知识一看就错了,那肯定选D啊。”
“哇,云同学真厉害!”
陈晴不禁给他鼓起掌来,看起来很是兴奋。
云放摸摸鼻子。怎么说呢,政治老师每次那套说辞他都记住了,遇事不决就是与题目无关,与课本有悖。
答案就算换一个还是能头头是道的讲出来。
看陈晴终于没有继续执着的讲题,云放干笑两声,试图转移话题,“那个,马上上课了,我们先……”
可能陈晴真的只是太负责了吧,太想辅导落后的同学,不惜浪费自己的学习时间,这真的很大公无私了。
云放这样想着,可是对面迟迟没有回应。
陈晴只一动不动的站着,目光好似毒蛇,像发现了什么,脸上方才的兴奋褪去,恢复最开始的诡异的笑,冷冰冰吐出三个字:
“你骗我。”
“你没有爱上政治,你没有学会做题的逻辑——”
“铃铃——上课了,请同学们有序回到教室,做好课前准备……”恰巧铃声响起,陈晴还说了什么,云放没有听清楚。
只是陈晴伸出手的动作他看明白了,“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她重复着,卷子被随意丢在地上,踩了好些脚印上去,“你骗我,你该死——”
她要把自己推下五楼!
云放意识到这一点,瞳孔一缩,拼命挣扎,可是陈晴力气大的恐怖,被她手按住就像被铁钳钳制,骨骼发出咔咔的声音。
“喂,我明明己经做出来了啊!”
他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西下张望,没有看到能帮忙的同学。
大家早在上课前一分钟就回教室了,包括老师。
云放现在有点后悔,他刚刚担心陈晴继续待在教室出什么事会波及别人就首接带来连廊了,没想到这下自己小命不保。
“做出来?对,你做出来了。”陈晴把脸死死贴近云放,近到云放能看清她瞳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小而细密的黑色毛发在瞳仁里翻涌,光打过来不会激起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沉的死寂。
“那你为什么没有被污染?为什么你没有?”
被这样恐怖的眼瞳锁定,云放浑身;陈晴语气逐渐癫狂,手上发力狠狠的把云放身子提起随后往楼下随意抛下去,过程只花了一两秒。
从听到陈晴的话到一阵眩晕失重云放都还没搞明白情况,身子就己经猛烈往下坠落,眼前还能看到陈晴身体极力往外翻着,目光死死盯着他坠落,狰狞又可怖。
她……绝对不是人!
这是云放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