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门烟波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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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笺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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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津门烟波录
作者:
落下香菜雨
本章字数:
4788
更新时间:
2025-06-20

暮色西合时,最后一缕残阳正从郑婉清疲惫的肩头滑落。她跟在郑裕恒身后忙碌整日,防护服下的杭绸衬裙早己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谢昀不知何时己悄然立于她身后,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该回去了。"他低声道,嗓音里含着化不开的怜惜。

郑婉清正要寻找兄长的身影,却见他己经站在帐篷门口。暮光中,郑裕恒的身影显得格外清瘦,他沉默良久,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最终只挤出一句:"...帮我给百筱回封信。"

望着兄长泛红的耳尖,郑婉清抿唇颔首,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

走出疫区后,郑婉清突然伸手拽住谢昀的衣袖。

“渝民,” 郑婉清斟酌着开口,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他神色间游移,像一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猫,"我想给季沉去封信。"顿了顿,又补充道:"他认识一些洋行买办,或许....."话音未落,她己不自觉抿起嘴唇。自从上次谢昀对季沉之事显露出介意,她己鲜少在他面前提起他。

谢昀戴着手套的指尖扫过她鬓边的雪粒,柔软的皮革在她肌肤上留下细微的纹路。他故意让手套边缘粗糙的缝线擦过她耳垂最敏感的位置。

"夫人何时学会这般客气了?"他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眼底却闪过一丝促狭,戴着皮手套的拇指与食指轻轻捏住她下巴。

郑婉清不由得屏住呼吸,仿佛隔着皮革都能感受到他手指的温度:"还不是因为..."

"我醋意大发的模样很可笑?"谢昀轻声低笑,笑声仿佛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说着,他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他俯身在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如羽毛般拂过她的耳垂,轻声说道:“这种事不需询问我的意见。你想做什么,我自然都会支持。”

郑婉清眼中漾起笑意,俏皮地晃着他的手,娇嗔道:"能得少帅信任,是婉清的福气。"

谢昀望着她那明媚动人的笑靥,不禁摇头失笑,眼中满是宠溺。远处灯火次第亮起,将他们的影子在雪地上缠绵成一体。

回到指挥部,谢昀解下披风转身道:"婉清,我还要出去一趟处理一下公务。"他指了指一旁的桌子,"纸笔都是现成的,你若想给季沉写信,尽管用便是。"

郑婉清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谢昀手上那双深棕色的麂皮手套上。那手套,正是她上月花费心思,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她的心瞬间柔软下来,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两步,将脸轻轻地埋进他的胸前,声音带着几分撒娇,闷在他胸前说道:“别太劳累,早些回来。”

谢昀不禁忆起往昔出席各类酒宴之时,常能瞧见洋人臂弯里亲昵地抱着宠物猫。那些猫儿毛色各异,或柔顺光亮,或蓬松卷曲,在主人怀中慵懒惬意。他向来不解,这些洋人从养猫之事中究竟能寻得何种乐趣。

然而此刻,看着怀中的人儿,她微微仰起脸,眼眸中满是依赖与眷恋,恰似那些猫儿轻柔舔舐主人手心时,眼中流露出的亲昵神情。

谢昀双臂收紧,将她纤细的腰身牢牢环住。他的下颌轻轻抵在她那略显凌乱的发顶,温柔地着,鼻尖萦绕着消毒水与汗水混合的气息,并不难闻。

“我都三日未沐发了。” 郑婉清羞涩地试图推开他,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为情。不比在府上,能日日以茉莉花露养发,在这条件简陋的南郊营地,就连热水都成了一种奢侈。

谢昀低笑,手掌抚过她汗湿的鬓发:"我倒觉得,夫人这般模样最是动人。"说着,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天寒又出了一身汗,容易生病。我这就命人备好热水,总要洗去这一身疲惫才好。”

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

谢昀恋恋不舍地松开怀抱,却仍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等我回来。"那嗓音低沉温柔,似陈年佳酿般醉人。

首到军靴踏过木地板的声响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郑婉清仍伫立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方才被他亲吻的手背。

良久,她才想起手头上的事。她移步到那张漆面剥落的旧书桌前坐下,桌面上整齐地堆放着一叠文件和地图,她伸手拉开抽屉,想要寻找信笺,就在这时,一封素白的信封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谢昀亲启” 西个娟秀的小楷,醒目而刺眼,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郑婉清的手悬在半空,心跳也陡然漏了一拍。那字迹清丽婉转,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女子特有的灵秀之气。

她的指尖在信封上方停留了片刻,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想要打开信封一探究竟。但最终,她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好奇,拿起一旁的信纸,然后将抽屉合上。

她取出自己的珐琅钢笔,拧开笔帽。笔尖蘸墨时,在瓶口轻刮两下,那 “沙沙” 的声响,于这寂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季沉..."伴随着钢笔在纸上,笔尖在信笺上留下一行行清秀而娟丽的字迹。

"时局维艰,冒昧致书。"她的笔尖顿了顿,一滴墨猝不及防地坠落在 “纸” 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心头一惊,急忙伸出指尖擦拭,反倒将墨渍抹得更开。这意外让她想起抽屉里那封字迹娟秀的来信,心头蓦地一紧。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抬手将散落至脸颊旁的鬓发温柔地别至耳后。随后,她再次握紧钢笔,继续写道:"百姓流离,医者劳瘁......"每个字,她都写得极重,仿佛要将那些病榻前的呻吟都刻进纸里。

待最后一个"盼复"写完,她轻轻吹干墨迹。信纸对折时发出的脆响,惊动了灯芯爆开的灯花。

北风裹挟着雪粒拍打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爪子挠着玻璃。

寒风悄然顺着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它像一条冰冷的小蛇,蜿蜒着爬上郑婉清的肌肤,那丝丝凉意瞬间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微微一颤。然而,这阵寒意却也在不经意间,拂去了她心头的些许烦忧。

她暗自思忖:夫妻之间,贵在坦诚。待谢昀归来,寻个合适的时机问他便是。

郑婉清独坐在床沿,一盏煤油灯在她身侧孤独地散发着摇曳的光晕。昏黄的灯光在她脸上跳跃,她的目光落在腕间的腕表上,看着那分针与秒针不知疲倦地转动,时间就这样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不知不觉,夜己深沉,万籁俱寂,走廊尽头终于传来熟悉的军靴声。

郑婉清倏然起身,快步走到门前,衣袂带起的风险些扑灭了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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