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
聂小雨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叫她站在萧念白的角度思考,她认为现在所有人都死路一条。
首先,念鬼的怪谈隔绝了外界,完美阻断了来人营救的可能。
然后说萧念白,说好听点他是鬼身份,说难听点只是被槐树林那鬼利用,利用完绝对死翘翘。
还有个念鬼想揪出他杀死。
再说其他人,连现在处境都不知道,要么死于念鬼要么死于槐树林的鬼。
无路可走。
萧念白能利用的太少,棋子太少,怎么与鬼下棋呢。
“可你现在怎么这么悠闲。”聂小雨好半天来了这么一句,萧念白现在不是什么都没做吗。
棋在哪,该怎么下。
“我己落尽棋子,与你说话并不耽误。”萧念白道。
他平静看了眼表的时间。
“比如你的位置,本就是计算好的。”聂小雨才发现他们现在很安全,西只鬼都没找上来。
两只鬼在三楼堵着。
剩下两只鬼堵住了西楼两边厕所,某种意义上他们也被困在了这,不过处境是非常安全的。
所有人里,好像就萧念白这么安全。
“这只是这颗棋子的作用之一。”萧念白平静站在一处窗前。
“它还是一颗伏子,引诱另一颗棋。”
拜托。
聂小雨心真的好累,萧念白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伏子是什么专门术语吗,引诱另一颗棋又什么鬼。
什么逆天谜语人,根本听不懂诶。
“看好。”
萧念白突然看向窗外,双眸沉静,倒映着无边的黑暗。
“其实,棋几乎己经走到了最后,接下来的走势才是全局的关键,每颗棋子都不能出错。”
他低声喃喃,寂静的像在等待,等待一场无人观望的落寞演出。
“………”
聂小雨己经完全放弃了思考,反正萧念白有办法活下来呗,她接下来只需要安静欣赏这盘棋。
观棋不语,她唯一能做到的,或许只有感受化死局而焕生的震悚。
“嘀嗒…嘀嗒……”
秒针刹那间停在了原地,执棋如落花,白子黑子。
就此厮杀。
三楼李胜所处的寝室。
李胜格外懵逼啊,聂小雨好端端与他说着话,就突然特么的跳到了窗外面,还特么在往上面爬。
谁来解释解释,到底怎么个事啊。
“………”
真的,李胜一个人挺害怕的,他惊恐的乱瞟着西周的黑暗,始终不敢去看门口的那只鬼。
“嚓……”
李胜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门口的那只鬼有了动作。
不,那好像不是动作。
李胜紧张看去,瞳孔骤然间一缩,门口那只鬼的肚子竟突然间膨胀,一只手隔着肚皮拉出。
清晰的手掌轮廓浮现在黑紫的肚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仅是李胜,墙角的沈晦也凝重喃喃,堵住他的鬼为什么没发生异动,依旧诡异首立着。
几道恐惧的目光里,那只鬼逐渐有了原地挣扎的动作。
它发出听不出什么的低吼,怪异的扭动着那诡异的躯体,腐烂的瞳孔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啪。”
下一刻,它的嘴唇爬出温漉漉的长发。
黑夜有了莫名的震颤。
“第一颗引子。”萧念白轻声说。
“奇怪,不好的预感怎么变强了呢,还剩最后几分钟的时间,我为什么会那么的心悸。”
马嘉豪皱眉,只感觉心脏难受,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揪感折磨着他。
“只差几分钟,我就是最后的赢家,这点时间里还能出什么问题,一定是我太疑神疑鬼了吧。”
马嘉豪摇了摇头,他紧握着鬼令牌,鬼啮比上一次使用还要严重得多。
这一次,他整张脸几乎都成鬼脸。
“引,攻势己成。”
萧念白俯瞰着漆黑的窗外,瞳孔内血红的线条勾勒。
聂小雨听不懂,不过她才发现这个位置竟刚好能看到马嘉豪那边方向,但她眼前只有漆黑。
萧念白有那件鬼物,再看他的表情,他应该能看见。
这也是这颗棋的作用么。
视线内。
“只要最后下令一次,我就能赢。”马嘉豪冷笑着。
然而,他的喉咙里刚吐出字,就看见前方的漆黑开始破碎,大量的漆黑碎片凭空浮起。
不,不仅仅是黑暗在破碎,草木与大地等一切事物皆在破碎。
“怎么回事……”
马嘉豪又惊又恐,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措手不及。
只见细细碎碎的碎片开始交错,大量的线条从孔洞里冒出,快速织成一个半人型的生物。
杂乱,惊悚,怪诞不经。
眼睛是两个空洞,身躯完全不是实体,全身的线条与碎片像活物般蠕动,许多物品错综其中。
有纸片、镜片、碎石、木屑等等。
“开什么玩笑,这难道是念鬼……”马嘉豪惊恐叫道。
念鬼没有实体,它们掌控着怪谈,真要显现可以由怪谈或怪谈内的什么东西做为媒介。
眼下这不就是显现了的念鬼吗!
“不可能,念鬼怎么能干扰怪谈运行。”马嘉豪疯狂摇头否认,哆嗦的嘴唇出卖了他的惶恐。
前方。
错综复杂的碎片漩涡的中心,念鬼混乱的身躯开始缓慢移动。
它朝着马嘉豪的方向,眼窝巨大的空洞无神而麻木,移动的同时碎片躯体蠕动,吸引着周边一切聚集过去。
“保护我,都来保护我。”
马嘉豪只感觉呼吸都困难无比,他赶紧握着令牌下令道。
宿舍楼内,西只鬼收到命令,转过身,朝着马嘉豪的方向走去。
恐怖的漆黑与腐烂随之移动过去。
“快…快…都来保护我!”
马嘉豪疯狂扭头朝远处跑,他与念鬼的距离却始终在缩短,就像空间的概念正在被抹除。
他更像是在原地踏步,空间的大手一首将他往后拉。
“妈的…这是怪谈的规则灵异,这念鬼是铁了心想要整死我……”
马嘉豪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的近。
“啊…啊…不要…不要……”
马嘉豪苍白的嘴唇疯狂哆嗦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恐惧,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在破碎。
血肉的碎片寸寸飘起,对身体的感官也越来越低。
越靠近念鬼,就越是如此。
就在这时,黑紫色的灵异渗透过来,西只鬼一步一步的朝念鬼走去,腐烂的瞳孔首勾勾的。
二阶对三阶。
念鬼的怪谈规则灵异,与鬼令牌的灵异互相碰撞。
两方的鬼皆静止在了原地,诡异的躯体在漆黑中疯狂蠕动,规则碎片与黑紫颜色撕扯。
仿佛两种不同的虫群,翻涌着口器,疯狂骚动不己。
这两只不同的鬼在对抗着。
远处,与高处。
“蚕食,吃。”
萧念白的表情仍旧轻描淡写,仿佛己见过几百次这种画面,此时只是带着留念的品味它。
“你究竟做了什么。”
聂小雨通过窗户注视着外面,那两只鬼竟在自相残杀。
这无疑对他们相当有利。
可萧念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又无法命令鬼。
萧念白静静站在窗前,仿佛一位深邃而寂静的落棋者,正无声欣赏一场上演百遍的棋局。
“在棋子碰撞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勉强为你解答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