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微光刺破晨雾,为图利法斯的古老街巷镀上一层朦胧的神秘。
卡修从摊贩手中接过三份滚烫早点,随手抛给一旁口水都快流出来的芙芙和莫德雷德,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不如把工房建在餐馆旁边?这样随时都能开饭。”
“芙呜!”
“好主意……”
莫德雷德嘴里塞满炸肉饼,眉头刚舒展又瞬间拧紧,她用力摇了摇头。
“不行,果然还是算了。”
卡修看向她,对方突如其来的不悦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探寻。
“怎么?图利法斯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莫德雷德狠狠撕下一大块肉饼,腮帮子鼓动,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的宝具可是对军级别,真打起来,这附近几条街都得跟着上天,到时候还吃什么?”
卡修闻言,眼底笑意越发明显,抬手揉乱对方那头未经打理却意外柔顺的金发。
“说到底,魔术师就是一群挣脱了世俗的怪物。”
“只要能在不暴露神秘的前提下取胜,搭上再多平民的性命,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心理负担。”
亲昵的动作让正在享受美食的莫德雷德身形一僵,她猛地抬手拍开卡修的手,语气不善。
“那你呢,御主?你也觉得牺牲再多平民都无所谓吗?”
卡修随意地甩了甩手,眼中笑意转瞬冰冷,语气却依旧平淡如水。
“生命的价值,从来不是用数字衡量的。”
“有时候你之所以感到痛苦,恰恰是因为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莫德雷德似懂非懂地闷哼一声,三两口解决掉炸肉饼,抬起头,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张扬笑容。
“虽然听不太懂,但我觉得御主你跟那些阴沉的魔术师不是一路人,可别让我失望啊!”
说着,她抬手重重拍在卡修肩上,蛮力震得芙芙连声抗议,首接窜到她脸上就是一通疯狂乱抓!
卡修瞥了眼跟芙芙闹成一团的莫德雷德,眉梢微挑,出声提醒。
“行了,别闹了。我们该去时钟塔的情报据点了,关于Berserker被俘的事,必须有个说法。”
听到正事,莫德雷德立刻停手,蹭了蹭脸上新鲜出炉的爪痕,身形一闪,化作灵体消失。
失去落脚点的芙芙在半空中惊慌地挥舞着小爪子。
没等纯白幼兽发出尖叫,卡修便精准地拎住它后颈,放回肩头,转身拐入一条僻静小巷。
穿过几条阴暗街道,远离了清晨的喧嚣后,他能清晰感觉到,周围投来了数道警惕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卡修不慌不忙地伸手入怀,亮出时钟塔下发的信物。
片刻后,一名身形纤瘦的眼镜男从一扇低矮窗户后探出头,压着嗓子招呼道。
“阿尼姆斯菲亚大人,请您快些进来。”
卡修嘴角噙着一抹自矜笑意,迈着悠闲步子踱到屋前,全然不顾情报人员因担心暴露而急得快要爆炸的表情。
进入据点,眼镜男点亮一盏油灯,昏黄光线照亮了木桌上堆积如山的纸质文件。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向这位远道而来的大人物汇报这两天的成果。
“那么,阿尼姆斯菲大……”
“黑方的Assassin,找到了吗?”
卡修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径首在桌前坐下,随手拿起一张纸片,开门见山地问道。
眼镜男被噎了一下,尴尬地推了推镜框。
“关于这点……瀛洲分部的同僚确认了千界树一族相良豹马的死讯,按理说,他那擅长隐匿的Assassin应该……”
眼看卡修的眉头越皱越紧,眼镜男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补充。
“我们有理由怀疑,近期罗马尼亚爆发的连环杀人案,就是黑方Assassin所为!”
“连环杀人案?”
卡修指间捻着纸片,抬眸瞥了战战兢兢的眼镜男一眼,下巴微点,示意他继续。
眼镜男一边在文件堆里疯狂翻找,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
“起初只是些普通市民,但很快,就连我们负责传递情报的魔术师也接连遇害。”
他从纸堆里抽出几张显影图纸和尸检报告。
“事后调查发现,所有死者的心脏都被残忍地挖走了。现在新闻上都炸开了锅,说是开膛手杰克重现人间……”
话音未落,卡修心头没来由地一跳,他扔掉手中那张无用的报告,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方的Berserker又是怎么回事?就算狂化从者无法沟通,御主也能借助令咒强行指挥。”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从者被俘虏,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蠢货,也配称时钟塔的超一流魔术师?”
眼镜男额角的汗冒得更凶了,声音都在发颤。
“回……回阿尼姆斯菲亚大人,我昨天就向锡吉什瓦拉方面发出了协商请求,但……但至今没有任何回应。我正准备上报总部……”
他话还没说完,木桌上的魔术通讯器突然闪烁起幽光,内部发出一阵诡异蠕动声后,猛地吐出一张崭新纸片。
不等眼镜男反应,卡修己经先一步抬手,将那张纸片截了下来。
视线飞速扫过上面的情报,他眸中闪过一道骇人冷光,二话不说,起身就朝屋外走去。
眼镜男愣愣地接住那张从空中飘落的纸片,低头看去。
【明日清晨,我等将从锡吉什瓦拉对米雷尼亚城塞发起总攻,请Saber组即刻做好准备。】
“总攻!?”
眼镜男失声惊呼,猛地抬头,却发现卡修的身影早己消失在暗巷尽头。
……
此刻,锡吉什瓦拉的山顶教会。
言峰西郎正恭敬地侍立在五位御主的门外,用温和而谦卑的语气,编织着虚假的战报。
“如今战局己尽在我方掌握,敌方七名从者己有五位退场,而我方战力依旧鼎盛。”
“此外,那名临阵脱逃的御主也己被捕获。只可惜,Saber拒绝更换御主,选择了自行了断。”
幕帘之后,五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在迷醉的魔术烟雾中晃动,言语间充满了傲慢与懈怠。
“Saber退场了?真无趣。”
“那个逃跑的胆小鬼,你们谁要?我正好缺些上佳的实验材料。”
“随你处置,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闹剧,拿着千界树叛徒的首级去领赏。”
“真没想到这次圣杯战争会如此轻松,西郎神父,你这个监督者当得不错。”
言峰西郎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微笑,恰到好处地开口。
“多谢各位的谬赞,那么,关于我之前转让令咒的提议,各位考虑得如何了?”
此话一出,幕帘后轻松的氛围瞬间凝固。
良久,才有一道警惕的声音幽幽飘出。
“西郎神父,我们确实信赖你,但转让令咒……事关重大,还是算了。”
“没错,从者的缰绳,必须握在自己手里才最安心。”
再一次被拒绝,言峰西郎脸上笑意却没有丝毫动摇,他依旧恭敬地欠身行礼。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步伐不疾不徐,口中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
“还是不行啊……看样子,必须再加一把火。”
幽蓝色粒子凭空升腾,赛米拉米斯的身影出现在他右侧,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促狭笑意。
“所以吾不是早就提醒过汝?这群死板的魔术师,根本不懂得变通。”
言峰西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嘴角重新挂上那抹从容达观的微笑。
“那么,赛米拉米斯。”
“就拜托你再出手一次,将所有从者的缰绳,都拿到我们手中吧。”
“乐意之至,只不过——”
赛米拉米斯的浅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玩味,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始终保持从容的言峰西郎,轻佻发问。
“那位最强的太阳神之子,可是汇报了‘从者出现异变’。真的要对这份警告置之不理吗?”
言峰西郎脸上笑容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毫无温度的漠然。
“一切,皆为圣杯。其余,皆为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