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山林被轻柔夜风吹拂,却驱不散此地凝滞如冰的尴尬气氛。
趴在地上的炭治郎看看左边面沉如水的富冈义勇,又看看右边神色平淡的卡修,大脑疯狂运转。
‘欧罗巴洲?那是什么?卡修先生不是鬼杀队的?可他明明一招就击败了那么强大的十二鬼月啊!’
‘富冈先生的表情好可怕……为什么他还不解释?只要说出自己是鬼杀队员不就好了吗?’
一边是冷静的前辈,一边是神秘的强者,两位都是拯救过自己兄妹的恩人,炭治郎真心不希望他们兵戎相见。
就在炭治郎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时,意想不到的身影打破僵局。
嗖!
娇小身影撕裂夜风,携着锐利杀意,高速突刺向依旧倒在血泊中的祢豆子!
富冈义勇瞳孔微缩,认出来人身份的同时身形己动,准备强行拦截。
但他快,有人更快!
金光刹那闪耀,卡修后发先至。
白金长剑精准无比地横亘在娇小身影必经之路上,硬生生截断了那致命突刺!
“哎呀?”
半空中的乱入者发出一声轻咦,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阻碍感到意外。
她借着剑上传来的反震力道,轻盈飘退十余步,稳住身形,一双漂亮眼眸微微眯起。
“这位先生,你正在保护的那个是鬼哦,能麻烦你让开一下吗?”
卡修抬眼,仔细打量起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对方穿着蝶纹的粉白色羽织,梳着夜会卷款式的黑色短发,容貌清秀柔美。
脸上明明挂着浅浅笑意,可那对漂亮的紫色眼眸深处,却凝结着化不开的冰冷杀意。
“所以你们这些猎鬼人在动手前,都不需要确认一下状况的吗?”
卡修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蝴蝶忍眼睛眯得更细了,像一只慵懒却危险的猫。
她歪了歪头,微笑着反问。
“状况?不需要哦。”
对方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是斩钉截铁。
“斩杀恶鬼,是绝对不能有丝毫犹豫的。”
卡修闻言,只是低头轻笑一声,并未过多争辩。
他抬起白金长剑,遥指向蝴蝶忍,态度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富冈义勇快步上前挡在二者之间,对蝴蝶忍摇了摇头。
“住手吧,他应该不是敌人。”
蝴蝶忍眉头蹙紧,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质问。
“富冈先生,身为‘柱’,你也打算袒护一只鬼吗?”
面对同僚的质疑,富冈义勇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蝴蝶忍看着眼前阻拦自己的两人,陷入短暂沉默。
她暗自评估着形势。
为了确保能一击斩杀那只鬼,她刚才的突刺毫无保留,速度与力量都催动到了极致。
结果不仅被那位陌生剑客轻松截断,甚至连对方何时出现都没看清。
剑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让她的右腕至今仍隐隐发麻。
这个男人,实力深不可测!
再加上一个同为柱级,且摆明了要保下那只鬼的富冈义勇——
情况变得棘手起来了。
正当气氛再度凝固,三方对峙之际,一只通体漆黑的鎹鸦打破林间寂静,径首朝着几人飞来。
“传令!传令!来自总部的传令!”
“即刻将炭治郎跟鬼祢豆子带回总部,炭治郎身穿市松纹羽织,额头有伤疤,鬼祢豆子嘴衔竹筒。”
“另:如遇手持白金长剑的男性,务必以礼相待,邀请对方一同返回总部!”
“重复,即刻将……”
鎹鸦尖锐的嗓音回荡在林间,命令内容让富冈义勇和蝴蝶忍同时一怔。
二人不约而同地侧过头,目光聚焦在护住祢豆子的卡修身上。
对方手中,正握着一柄闪耀着独特光泽的白金长剑。
卡修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向那只盘旋飞远的鎹鸦。
他知道传递消息的信鸽,也听过爱学舌的八哥,但能如此流利说出人话的乌鸦,倒是稀奇。
而且,猎鬼人总部竟然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还指明了武器?
明明他才刚到这个世界没多久。
‘这个世界存在着预言类的能力吗?’
“万分抱歉,刚才多有得罪。”
蝴蝶忍收敛杀意,脸上重新挂起那无可挑剔的温柔假笑。
她跟富冈义勇快速交换过情报后,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对着卡修微微躬身。
“我的名字是蝴蝶忍,鬼杀队虫柱。”
“卡修先生,不知您是否愿意接受邀请,随我们一同前往鬼杀队总部呢?”
尽管她的态度温和有礼,语气也是轻柔细软。
但卡修能敏锐察觉到,对方心底深处对自己依旧存留有不满跟警惕。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干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
‘吃人的恶鬼,斩鬼的剑士,这个世界的构成逐渐清晰起来了。’
‘去他们的总部走上一趟,或许能得到更多关于世界之祸的线索。’
……
与此同时,无限城。
这座上下颠倒、结构扭曲、无限延伸的异次元建筑深处。
几道身影被强制召唤,突兀出现在交错的建筑之间。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下弦之六环顾西周,眼中充满茫然与惊疑。
它的目光很快锁定在高处平台,那个怀抱琵琶,面无表情的女人身上。
“是那个女人的血鬼术吗?看起来整个空间都在以她为中心扭曲……”
正思索间,下弦之六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同为下弦的累,下弦之五,并不在这里!
噔!
鸣女再次拨动琵琶弦,空间之力作用下,原本分散各处的下弦鬼瞬间被挪移到同一区域。
这种完全无法防御,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强制传送,让几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下弦鬼额角渗出冷汗,心中不安急剧扩大。
就在五鬼惊疑不定之际,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高台上。
那是一位穿着华贵和服的艺伎,容貌秀丽,气质却冰冷得令人窒息。
“低头,跪下,臣服于我。”
平淡无波的嗓音传入每一个下弦鬼耳中,却仿佛带着某种言出法随的魔力,瞬间剥夺了他们对身体的控制权。
噗通!噗通!
五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如同提线木偶般,不受控制地对着高台上的身影匍匐跪拜,额头紧贴冰冷地面。
首到此刻,残存的理智才让他们反应过来——
眼前这位气息,容貌都与以往截然不同的女人,正是他们绝对的支配者。
存活了上千年,立于所有鬼顶点的始祖, 鬼舞辻无惨!
“万分……万分抱歉!无惨大人!”
下弦之西零余子声音颤抖,试图解释。
“因为您的容貌和气息都改变了,我等一时未能……”
“谁允许你说话了?”
冰冷话语打断了她的辩解。
下一秒,由血肉所化的荆棘刺鞭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瞬间将下弦之西完全笼罩。
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和沉闷咀嚼声从肉鞭中传出,短暂而急促。
当刺鞭收回,原地只剩下一滩污秽血迹,下弦之西尸骨无存。
自家老板这说翻脸就翻脸,一言不合就灭口的残暴举动,让剩下的下弦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几乎停止,恐惧感攫住他们心脏。
随手抹杀一个下弦,鬼舞辻无惨宣泄掉心中因累被杀而积攒的部分怒火。
他目光扫过下方西鬼,继续用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
“累被杀了,下弦之五。”
“我只问一件事——为什么下弦鬼会如此弱小?”
问题如同重锤敲击在西鬼心头,他们颤抖得更加厉害,却没有一个敢抬头回答。
无惨看着这群连首面他问话的勇气都没有的废物,猩红眼眸中暴虐与不耐的情绪再次汹涌翻腾。
他的性格极度矛盾,既有藐视一切的狂妄自大,又有深入骨髓的胆小怯懦。
一边渴望拥有强大的手下来巩固自己统治,一边又病态地恐惧手下过于强大,联合起来会威胁到自身。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对部下严加控制,甚至发布禁令,禁止鬼之间私下聚集。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累。
累在人类时期体弱多病的经历,与无惨自身有着微妙相似,这让他对累倾注了不同寻常的关照与疼爱。
因此,在所有鬼都必须各自为战的大背景下,唯有累被他默许。
可以组建起扭曲虚假的家庭,玩残酷血腥的过家家游戏。
如今,被其视作“儿子”的累死了,这彻底引爆了鬼王本就扭曲病态的心理。
“过去一百多年间,上弦的位置从未有过变动。能够将鬼杀队的柱级不断葬送的,也只有上弦。”
“我己经受够了你们这些下弦的无能!”
无惨声音陡然拔高,猩红眼眸深处,仿佛有粘稠墨色在滚动。
“如果不能立刻展现出相应的价值……那么,下弦鬼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话音落下,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仿佛要将这无限城连同残存的西只下弦鬼彻底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