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陆沉无微不至的守护和凌巧充满活力的照料下,如同被暖阳晒透的溪流,缓慢而安宁地流淌着。蒿里山的惊心动魄、村子里的诡谲阴影,仿佛都成了褪色的旧梦,被小心翼翼地封存在记忆的角落。腹中的小昭明也仿佛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胎动变得规律而有力,像一颗在温暖土壤里茁壮成长的小苗。
身体的恢复虽然缓慢,但成效显著。苍白褪去,脸颊重新有了血色,力气也一点点回到西肢。在医生和陆沉的双重首肯下,我终于能短暂地离开那间守护严密的静室,踏出别墅的大门。
而我最想去的地方,不是繁华的商场,也不是静谧的公园,而是小区门口那间小小的、属于我们西人开的“阴阳茶铺”。那是我在怀孕前,怀揣着对安稳生活的向往,和巧巧、苏浩宇一起盘下的小店。一楼是奶茶店,暖黄的灯光下飘着珍珠奶茶的甜香;二楼是驱鬼接待室,桃木符与铜铃在角落里泛着微光,是我们为自己打造的、横跨阴阳两界的“人间烟火”一角。
“想去店里看看?”陆沉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我的心思。这天午后,阳光正好,他放下手中的古籍(最近他似乎在查阅大量关于幽冥深层封印的典籍),走到正在窗边晒太阳的我身边,自然地揽住我的腰,掌心温暖地贴着小腹。
“嗯。”我点点头,靠在他身上,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他身上清冽安稳的气息,“好久没去了,不知道小夏和阿林打理得怎么样。” 小夏是负责奶茶的店员,阿林则擅长做手冲咖啡,两个大学生总是把店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好。”陆沉没有半分犹豫,熔金的眼瞳里是纵容的笑意,“我陪你去。” 他拿起旁边沙发上叠放好的、极其柔软舒适的羊绒披肩,仔细地为我披上,系好带子,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小区到店面的距离很近,步行不过几分钟。陆沉放慢了脚步,配合着我的步伐。深秋的阳光透过金黄的银杏叶洒下,空气微凉却清新。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看着遛狗的老人、嬉笑奔跑的孩子,听着车流人声,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平凡幸福感油然而生。
推开“阴阳茶铺”那扇熟悉的、挂着铜铃的玻璃门,叮铃铃的清脆声响伴随着浓郁的奶茶香扑面而来。
“老板?!老板娘!!”正在吧台后调试奶盖的小夏抬头看到我们,惊喜地叫出声,手里的奶泡机还在“嗡嗡”作响。阿林从二楼探出头,手里还拿着半张没画完的镇邪符,看到我们后连忙把符纸塞进兜里,快步下楼。店里三三两两坐着些客人,大多是熟门熟路的街坊邻居,看到我们,也都投来友善的微笑和问候。
“老板娘,你可算来了!气色好多了!”隔壁花店的王姨捧着一杯杨枝甘露,笑着打招呼,“上次你调的桃胶雪燕奶茶,我家孙女喝了三天都吵着要!”
“是啊是啊,小陆总可把你照顾得真好!”水果店的李叔捧着咖啡杯乐呵呵地应和,“上次我家小子被脏东西缠上,还是你二楼的符纸管用!”
陆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注意力却始终在我身上,扶着我走到最里面靠窗、阳光最好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能看到街景,又相对安静。
“老板娘,还是老规矩?温热的芋泥波波奶茶,少糖?”小夏殷勤地问,手里的点单机己经准备好。
“嗯,谢谢小夏。”我笑着点头。
“陆总呢?今天试试我们新到的‘忘忧草’特调?”阿林擦了擦手,带着点小期待。上次他用阴司忘忧草泡的茶,被陆沉评价“尚可”。
“一杯温水。”陆沉淡淡道,目光扫过店里一楼奶茶区的粉色卡座,又瞥见二楼楼梯口挂着的八卦镜,最后落在我带着满足笑意的侧脸上。
温热的芋泥波波奶茶很快端了上来,绵密的芋泥混着Q弹的珍珠,甜而不腻。我捧着温热的杯子,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店里舒缓的音乐流淌,小夏在吧台后熟练地摇着奶茶,阿林偷偷在角落用朱砂笔描着符纸,空气中弥漫着奶茶甜香与淡淡朱砂味……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和满足。这才是生活,平凡中透着奇幻、温暖又触手可及的生活。
陆沉坐在我对面,没有看书,也没有看手机,只是安静地陪着我。他熔金的眼瞳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不那么冰冷,倒映着窗外的阳光和我带笑的脸庞。偶尔有新客人好奇地偷偷打量他,被他那过于出色的容貌和生人勿近的气场所慑,又赶紧移开目光。
“真好。”我轻声喟叹,手轻轻抚上小腹。小昭明似乎也喜欢这份热闹与暖意,在里面轻轻地顶了一下,像是在附和。
陆沉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放在桌上的手伸过来,覆在我的手背上,指尖无意识地着我的指节。“喜欢,以后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