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练如实质的判官笔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无声无息却霸道无比地烙印在下水道翻涌的污水表面!巨大的“锁”字咒纹金光流转,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幽冥帝威,瞬间将下方污秽的通道连同那枚刻着“殷璃”的玄铁令牌死死封镇!水面剧烈波动了一下,旋即被金光强行抚平,只余下那个威严的“锁”字在浑浊的水面下散发着幽幽金芒,如同沉入深渊的封印之眼。
街对面老槐树下,那个鸭舌帽男人(吊死鬼化形)似乎感应到了令牌传递被强行掐断,身体猛地一僵,死白的脸上那双微凸的眼球瞬间转向我们这边,充满了惊骇与怨毒!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随即身影如同融入树影的墨汁,瞬间消失在浓密的槐荫之中,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尸腐气息随风飘散。
“哼。”陆沉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熔金的眼瞳深处那抹冰冷的讥讽清晰可见。殷璃?嫁祸一个早己魂飞魄散、连残渣都被帝火净化的死人?看来血娘娘座下这些残兵败将,不仅手段拙劣,连情报都滞后得可笑!
他不再看那被封锁的下水道和逃遁的鬼影,收回目光,手臂自然地环上我的腰,将我的身体更稳固地纳入他的守护范围。“没事了。”他的声音低沉地在我耳边响起,带着驱散阴霾的力量。他覆在我小腹上的掌心,那温和浩瀚的幽冥之力持续涌入,如同最熨帖的暖流,彻底抚平了小昭明最后一丝不安的悸动。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的远去和父亲的强大守护,传递来一阵安稳平和的倦意,沉静了下去。
“易哥!吓死我了!”凌巧这才从刚才电光火石般的变故中回过神来,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看着我,“那罗盘爆开的红光……还有槐树底下那鬼火!肯定是镇灵司那帮阴魂不散的家伙搞的鬼!他们居然还敢打我家小昭明的主意!真是该死!” 她说着,气愤地跺了跺脚,发间的银钉闪烁寒光。
这时,苏浩宇也从二楼快步走了下来,手里还拿着那面古朴沉重、散发着淡淡檀香和朱砂气息的“镇邪幡”。他刚才动作极快,但显然还是慢了一步,楼下的危机己被陆沉雷霆化解。
“师兄,镇邪幡……”苏浩宇将幡旗递向陆沉,目光扫过地上那摊被墨色符文彻底净化、只余一点焦黑印记的罗盘齑粉,又看向窗外那被金光封锁的下水道口,眼中带着询问和凝重。
陆沉没有接幡,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挂回去吧,暂时用不上了。” 他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片枯黄的槐叶上,叶面上那行阴气蚀刻的镇灵司密语「双生魂印己现世,速报」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他伸出两根手指,极其随意地将叶子拈起,指尖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幽芒,那片枯叶连同上面的密语瞬间化为飞灰,簌簌飘落。
“‘双生魂印’……”苏浩宇眉头紧锁,低声重复着这个令人不安的词,“又是血娘娘搞出来的什么邪门东西?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故弄玄虚,垂死挣扎罢了。”陆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漠然,他揽着我转身,不再看店内的一片狼藉(虽然实际破坏极小,但气氛凝重),“走吧,这里空气污浊。”
他拥着我,稳步走出“阴阳茶铺”的玻璃门,将店内残留的符纸气息、咖啡香、以及那无形的紧张氛围都关在了身后。午后的阳光重新洒在身上,带着暖意。
凌巧和苏浩宇紧随其后。凌巧还在愤愤不平地小声嘀咕着镇灵司的阴险,苏浩宇则沉默地跟在陆沉身侧,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向别墅走去,陆沉的手臂始终稳稳地环着我,步伐配合着我的缓慢。他微微侧头,熔金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不那么冰冷,目光落在我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低声问:“刚才吓到了?”
我靠着他坚实的臂膀,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腹中小昭明安稳的沉睡感,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一点,你在我不怕,哼!等我卸货,我非要找着了几个吓唬我的,干一架。” 这是真心话。每一次危机,他都是最坚固的堡垒。
陆沉没有说什么,只是环在我腰间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传递着无声的承诺。他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那掩映在绿树中的别墅,那是此刻最安全、最温暖的归处。
“回家让凌巧给你炖点安神的汤,”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居家的、平淡的关切,“昭明也需要静养。”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冷峻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过,带来树叶沙沙的轻响,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硝烟从未发生。只有他袖口之下,那枚莲花胎记在无人可见处,与腕间阴阳镯温润的光华无声共鸣,如同守护的誓言,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