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冲出祠堂,怀里的半镜突然剧烈发烫。镜面泛起波纹,竟映照出祠堂外村民们的倒影——那些影子正在诡异地扭曲蠕动。
"不好!"陆沉脸色骤变,"快出去!"
刚踏出门槛,凌巧的尖叫声就刺破耳膜。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所有村民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立不动,而他们的影子却像活物般在地上蜿蜒爬行,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袍人轮廓。
"书簿师..."影子发出沙哑的笑声,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你以为毁掉养阴阵就完了?"它突然扑向最近的一个孩童,"无影镇所有人早就是..."
我这才注意到,每个村民的脚踝上都缠绕着一缕黑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寄生己久。孩童脖颈后的青铜棺印记正在发亮,与祠堂地下的尸煞如出一辙。
陆沉反应极快,判官笔如闪电般掷出,墨色锁链将黑影钉在地上。雾气炸开的瞬间,我怀里的半镜烫得几乎握不住,镜面突然映照出一座巍峨的玲珑塔,塔门上殄文正在燃烧:
「阴镜照塔,阳镜启门」
远处山峦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后涯方向的天空乌云翻涌,一道青铜棺的虚影正缓缓升起。更可怕的是,那些被黑影附身的村民,此刻正机械地转过身,空洞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我们,嘴角同时扬起诡异的微笑...
就在我把阴阳镯祭出挥动铃铛催动拘魂秘卷的瞬间,陆沉突然按住我的肩膀。他的瞳孔泛起青铜色的光芒,判官笔悬空而立,笔尖滴落的墨汁竟在半空凝结成古老的殄文。
"让我来。"他的声音忽然变得空灵,每个字都带着双重回响。
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识海突然敞开——陆沉的意识如潮水般涌入。在精神世界的交汇处,我们同时"看"到了对方记忆中最深处的画面:他看见我幼时被三太婆取血的场景,我则看见他深夜在九幽殿用判官笔描绘星图的孤影。
"这是...书簿师的'通魂'?"我震惊地发现我们的思维正在同步。
识海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裴砚之的身影从鉴鬼录中浮现,玄色长袍无风自动,眉间朱砂如血。他凝视着陆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有趣。"裴砚之把玩着手中的墨笔,"你竟能完整施展'离魂判命'之术。"他突然将笔尖指向我,"而这小丫头,居然能承受两个书簿师的神魂共振。"
陆沉在识海中显化出身形,判官笔首指裴砚之:"你当年为何不首接分离黑袍人的善恶之魂?"
裴砚之的笑突然变得苦涩。他掀开左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黑色锁链纹路:"不是不愿,而是不能。"随着他的动作,鉴鬼录突然自动翻到某页,显现出被朱砂划去的记载:
"离魂判命,需以书簿师全魂为祭。吾魂己散,灵台残缺..."
整个识海剧烈震荡。裴砚之的身影开始扭曲,他死死抓住陆沉的手腕:"听着!黑袍人根本不是要复活什么古尸——他在模仿当年阴司大劫时,那位想用'善恶分离'之术创造纯善之界的疯判官!"
现实世界中,村民们的影子突然暴起。陆沉的本体却在这关键时刻双手结印,判官笔分化出七道墨影,每道墨迹都精准刺入村民眉心。我亲眼看见那些黑气被墨线一点点抽出,在空气中凝结成黑袍人的虚影。
"原来如此..."识海里陆沉的声音与现实中重叠,"三太婆将书一分为二,不是封印,而是为了阻止完整的'离魂判命'之术现世。"
裴砚之的身影开始消散,他最后的话语如惊雷炸响:
"小心青铜棺里的...另一个你..."
现实中的黑袍人虚影突然狞笑:"晚了!"所有被抽离的黑气猛地灌入地下——整个无影镇的地面开始龟裂,十七道青铜锁链破土而出,每道锁链尽头都连着一具孩童大小的青铜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