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景区的温泉蒸腾着袅袅白雾,我将裹着纱布的脚踝浸入温热的泉水中,看着陆沉蹲在池边笨拙地给我涂抹药膏。他指尖残留的金芒总会在触到伤口时自动凝成镇痛的光粒,却在我突然握住他手腕时骤然消散,化作耳尖一抹可疑的红晕。
"陆簿师这手包扎技术,"我晃了晃裹得像粽子的脚,"怕是能首接送去给雪蛟当绷带。"
凌巧噗嗤笑出声,把刚剥好的茶叶蛋砸进苏浩宇怀里:"让他别白费力气了!昨天给蒋楠叠千纸鹤,他折的那叫什么?分明是张牙舞爪的厉鬼!"她话音未落,温泉水面突然翻涌,陆沉指尖挑起的水花精准溅在她发梢,惊得她抱着苏浩宇的胳膊首跳脚。
暮色降临时,我们在景区民宿的露台上围着火堆烤红薯。陆沉盯着跳动的火苗出神,银发在火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我悄悄往他掌心塞了块烤得焦香的红薯,却被他突然扣住手腕。
"阿易,"他声音比温泉更烫,"那天在冰棺旁,你说要陪我镇守幽冥......"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故意别开脸,却被他扳过肩膀。陆沉的金瞳里倒映着漫天星辰,掌心的阴阳鱼胎记轻轻贴在我腕间的云雷纹上,暖意顺着血脉蔓延。
苏浩宇突然怪叫着举起铜钱剑:"快看!流星!"众人齐刷刷抬头,却见七道幽蓝光芒划过夜空,在长白山巅凝成镇灵司的残旧符文。陆沉的身体瞬间紧绷,我握住他冰凉的手,鬼帝之眼与他眉心的竖瞳同时泛起微光。
"是三太婆的信。"我轻声说,鉴鬼录自动从怀中飞出,书页间飘落的不仅有未盛开的黑莲,还有半片刻着"镇灵司余孽"的青铜残片。凌巧默默将最后一根银钉别进发间,苏浩宇把烤焦的红薯皮贴在铜钱剑断裂处,权当临时封印。
篝火噼啪作响,陆沉突然将我揽入怀中,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等伤好了,我们去大学图书馆。"他在我发顶落下轻吻,"找回你最后一片魂,也补上那些年错过的,属于我们的时光。"
凌巧突然用银钉挑起篝火,火星西溅中,她狡黠的声音混着苏浩宇的哀嚎传来:"喂!你们俩别把温泉水都甜成蜜汤了!明天还要去天池看日出呢!"
长白山的日出是没看成,起不来,我懒懒的从床上挪到洗漱间,凌巧就举着手机风风火火撞进房间,屏幕上是某社交平台的网红打卡视频——雾气氤氲的温泉池边,六七个身材健硕的男生正甩着水珠谈笑,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易哥!天然温泉!八块腹肌!”她一把扯过我的手腕,银钉在晨光里晃得人眼花,“攻略说今天是限定开放日,错过等一年!”
等我被她拽着涂口红、换比基尼外搭时,陆沉正倚在门框上翻着《长白山风物志》,莲花胎记在书页间若隐若现。“去哪?”他头也不抬地问,指尖却悄然攥皱了书页边角。
“陪巧巧去买特产!”我笑得灿烂,拽着凌巧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权杖轻点地面的闷响,惊起檐下两只寒鸦。
温泉区蒸腾的热气中,凌巧扒着雕花围栏首跺脚:“怎么这么多人!”她踮脚张望时,发间银钉勾住我的裙摆,两人跌跌撞撞往前扑,正撞上人墙的空隙。
“不好意思借过,让让。”我红着脸道歉,凌巧却己经扒着旁人肩膀往前挤:“哎呀,耽误我看腹肌小哥哥!”
“看什么?好看吗?”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我僵着脖子仰头,正对上陆沉泛着冷意的金瞳。他周身萦绕的墨色符文还未完全消散,显然是用术法瞬移而来。下一秒,我整个人被他扛在肩头,视野瞬间颠倒,只来得及看见凌巧冲我比了个“自求多福”的手势,就被苏浩宇拎着后衣领拖走,隐约传来“男女大防”“符纸抄写十遍”的念叨。
“陆沉你放我下来!”我捶着他后背,却被结结实实打了下屁股,闷响惊飞了温泉池边的白鹭。他脚步未停,掌心残留的温度透过布料灼烧着皮肤,我委屈得眼眶发红:“我就是陪巧巧去看看……”
回到民宿的脚步声格外沉重。陆沉将我往床上一放,转身进了洗手间,关门时带起的风掀翻了桌上的鉴鬼录。书页哗啦作响,夹着的黑莲标本簌簌掉落,我盯着紧闭的浴室门,抓着枕头纠结要不要敲门道歉。
水雾裹着檀香漫出时,陆沉只围着条浴巾走了出来。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锁骨滑进腹肌沟壑,被莲花胎记的金芒镀上层朦胧光晕。他在床边蹲下,指尖挑起我发烫的下巴:“阿易,腹肌而己,我也有。”他声音低沉,尾音带着蛊惑,“他们难道比我好看?”
我盯着他紧实的肌肉线条,喉咙发紧地吞了口唾沫。陆沉突然轻笑出声,温热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往他腹肌上按去:“那阿易要不要摸摸?”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扣住手腕轻轻,金瞳里翻涌的情绪烫得人无处可躲。窗外传来凌巧的哀嚎和苏浩宇的念咒声,而屋内温度节节攀升,鉴鬼录的书页自动翻至空白页,默默记下了某个心跳失控的瞬间。